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大宋女皇傳奇 > 第27章 決戰金軍

第27章 決戰金軍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靖康八年的初春,塞外的朔風依舊裹挾着嚴冬的利齒,在無垠的雪原上呼嘯肆虐,卷起冰棱和雪霰,發出令人心悸的嗚咽。然而這極寒的風暴,卻絲毫無法凍結宋軍胸中那複仇烈焰的奔流。三路大軍,如同三條早已瞄準獵物咽喉的冰冷毒蛇,在短暫的蟄伏與調整後,噴吐着緻命的氣息,再次朝着金國最後的心髒地帶——會甯府,發起了緻命的全線壓迫!

軍報如同插上翅膀的捷報神鳥,晝夜不息地飛入長春府行營,穩穩落在女皇趙福金的帥案之上:

東路嶽家軍:戰旗所指,所向披靡!嶽飛以雷霆萬鈞之勢自燕京再度揮戈北上,鋒銳的嶽家軍鐵騎踏平了途中所有負隅頑抗的金軍據點,連克賓州、信州等重鎮,沿途擊潰金國地方留守兵馬數萬。最終,兵鋒以泰山壓頂之勢直抵吉林烏拉城!這座控扼松花江中遊航道、鎖鑰金國腹地南大門的巨壘,在嶽家軍震天動地的火炮轟擊與剽悍騎兵輪番沖擊下,僅堅守五日便告陷落!金國在混同江流域的統治,其根基已被撼動,徹底松動!

東南李寶水師,依托旅順口這一插入遼東腹心的堅固楔子,宋軍水陸精銳協同并進,橫掃遼東半島如同狂飙掃落葉。金國中樞倉促從遼陽、蓋州、海州等地拼湊的數萬步騎援軍,被李寶巧妙誘至遼陽城西開闊地帶,以優勢艦炮火力支援陸上精兵,一戰将其主力擊潰、大部殲滅!随後,李寶大軍挾大勝之威,直撲沈州——這座連接遼東半島與松遼平原、控扼遼河通道的軍事要塞!宋軍攻城部隊借助改良的巨型雲梯車、掘地火藥包、以及晝夜不停的百虎齊奔火箭壓制,激戰七日,破城而入,沈陽光複!大宋的旌旗第一次穩穩插在了金國所謂“龍興之地”的核心區域!整個遼東平原暴露在宋軍犀利的兵鋒之下,恐慌如同瘟疫在金人心中蔓延。

西路軍會師:韓世忠軍團自光複的雲州揮師東出,如同滾雪球般裹挾着沿途依附的各路漢人義軍、歸順的雜胡部落勇士,一路摧枯拉朽,肅清了金國在燕山之北的最後零星抵抗勢力。消息如風,其鋒銳直指赤峰!早已翹首南望的草原雄鷹——耶律大石親率遼軍精銳越過茫茫戈壁和積雪覆蓋的燕山餘脈,自北向南高速機動。就在赤峰川下,積雪的河畔原野上,黑色的韓字旗與青色的契丹鷹徽終于迎風并立!漢家悍将與流亡的契丹大将,這兩位承載着相似血海深仇的統帥,一雙剛毅的手緊緊相握!複仇的意志與燃燒的戰意瞬間融為一體,漢、契丹、草原諸部聯軍爆發出撼天動地的歡呼!這旌旗漫卷、刀槍蔽日的聯軍鐵流随即毫不停歇,兵鋒所指,直搗黃龍——會甯府!他們承擔着鎖死金國最後西遁通道、截斷粘罕敗兵北逃、并最終由西北方向給予會甯府雷霆一擊的重任!

三柄巨大的鋼鐵重錘,已在白山黑水間高高掄起,以無可阻擋之勢,猛烈地砸向金國這顆早已腐朽不堪的心髒!

會甯府,昔日粗犷威嚴的金國皇城“乾元殿”,此刻如同一個巨大的冰窟,又像一個垂死猛獸衰頹的心髒,壓抑着令人窒息的恐懼和絕望。深重的寒意來自殿外無邊無際的白雪,更來自殿内每個人心中那無法驅散的冰冷末日感。

最新的敗報,像喪鐘被一隻接一隻猛烈敲響:

“急報!嶽家軍……嶽飛……嶽飛克複吉林烏拉!黃龍府路守臣完顔某戰死殉國!”

“六百裡加急!李寶……宋軍水師李寶!他……他破了沈州!遼陽府已成孤城危地!遼東……遼東腹地告急!”

“八百裡軍情!西面發現大規模敵軍!韓世忠!還有……還有耶律大石的契丹狼旗!離上京……不足六百裡了!”

每一份軍報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年僅十六歲的金帝完顔亶的心頭。他癱坐在他那鋪着厚厚黑熊皮的禦座上,身體因為寒冷和恐懼微微蜷縮,雙手死死摳住扶手冰冷的獸首雕刻,指節泛白。那張青澀的臉上布滿了不符合年齡的驚惶和絕望,嘴唇因失血而蒼白幹裂,眼神渙散空洞,早已失去了帝王應有的威儀,就像一個失魂落魄、即将被推到懸崖邊的孩子。

“閉嘴!都給朕閉嘴!”他猛地擡頭,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聲,稚嫩的嗓音尖利到變形,充滿了絕望的癫狂,在空曠的大殿回蕩,聽起來格外刺耳和無力。他幾乎是從禦座上彈跳起來,身體因激動而劇烈顫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着殿下一片死寂、鴉雀無聲的群臣,“我大軍呢?!?!粘罕你把我大軍搞哪去了啊?!回答朕!”

他的目光,最終投向了殿堂陰影中那個如同沉眠老熊般矗立的身影——權傾朝野、此時卻面色鐵青的谙班勃極烈、都元帥,完顔宗翰。

此刻的處境,比熱鍋上的螞蟻更為煎熬。鬓角染霜,滿臉深如刀刻的皺紋此刻仿佛虬結在了一起,每一道都灌滿了沉重的疲憊和滔天的怒火。

面對小皇帝毫無意義的責問,還有殿下群臣那無聲的壓力和幸災樂禍的冰冷眼神,粘罕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力不從心。他一手主導的金國軍政大權,此刻正被宋軍從三個方向猛烈撕扯,搖搖欲墜。宗幹不斷強調遼東危局,意圖讓他放棄經營多年的西線,趕去救援遼東;而以宗弼為首的部分宗室将領,則因西京失守,家族根基動搖而對他離心離德,暗中傾向少帝。

“陛下!”粘罕強壓住喉間翻湧的腥甜,聲音沙啞如破鑼,卻依舊帶着不容置疑的強硬姿态,“臣已嚴令遼陽府路、鹹平府路、上京路各猛安謀克就地死守!太原不日必能有捷報送達遼東!眼下……眼下遼陽府尚在手中!當務之急,是确保會甯府固若金湯!必須即刻調集上京周邊所有能戰之兵,集中拱衛都城!決不能讓耶律大石的契丹狼兵與韓世忠合流兵臨城下!這是動搖國本!”

“固守都城?”一聲蘊含着怒氣和不甘的質問響起。一直沉默的金兀術排衆而出,他此刻甲胄在身,雖被卸去兵權處于半閑置狀态,但悍将的殺氣猶在。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盯着粘罕,又轉向禦座上驚恐的皇帝:“敢問都元帥!您所謂的拱衛都城之兵何在?韓世忠與耶律大石合軍近十五萬,狼煙已燒到鼻子底下!嶽飛虎踞吉林,李寶盤踞遼東,如同兩隻惡獸環伺!我們……我們還有多少可戰之兵能拱衛上京?五百裡?三百裡?還是守着這四面城牆等死?”

金兀術的每一聲質問,都如同重錘敲打着在場每個人的神經。粘罕的臉頰肌肉劇烈抽動了一下,那雙布滿紅絲、幾乎要瞪裂的眼睛死死剜向金兀術,額頭青筋暴突。但他無法回答。連年的戰争損耗和内鬥傾軋,真正的野戰精銳早已在一次次“聖意”和“權争”調撥中被拆得七零八落。此時此刻,他這位都元帥手中能調動的直屬機動兵力,竟然不足兩萬!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山窮水盡的絕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這位以強橫著稱的大金權臣。

殿内死寂如墓。隻有炭盆中木炭噼啪燃燒的微弱聲響,更襯托出令人窒息的壓抑。完顔亶看着粘罕那暴怒又啞口無言的臉色,心中那點僅存的希望徹底熄滅了。他頹然跌坐回巨大的禦座,厚厚的熊皮也無法驅散刺骨的寒意和恐懼。絕望之下,一個在平時看來匪夷所思、如今卻如同抓住唯一稻草的念頭閃過腦海,聲音帶着哭腔和不顧一切的瘋狂,在寂靜的大殿中響起,顯得格外突兀:

“粘罕……不……都元帥……朕……朕現在……命你!立刻!調集所有……所有能動的騎兵!交給……交給宗弼!對!完顔宗弼!讓他統領!讓他去……讓他去把那些該死的宋軍……給我拖住!擋住!必須給……給咱們……給朕!給大金!搶出……搶出集結兵力的時間!”他甚至不敢用“反擊”一詞,隻求能“拖住”、“擋住”,如同一個輸光了本錢的賭徒,隻想孤注一擲最後一搏。

這突如其來的旨意,讓粘罕和金兀術同時愕然擡頭!

粘罕的眼神瞬間變得極其複雜。讓金兀術重新掌兵?這無疑是将自己最後一點家底和一線渺茫希望寄托在這個早已離心離德的侄子兼政敵手上!但……眼下的絕境,還有比金兀術更熟悉宋軍、更有能力在複雜亂局中尋覓一線戰機的将領嗎?他心頭反複權衡,劇烈的心理沖突幾乎将他撕裂。最終,權力欲和對這個政權存續的最後一點執念壓倒了疑忌。他猛地吸了一口氣,那聲音如同金屬刮擦般刺耳:

“臣……遵旨!”他轉向金兀術,眼神銳利如刀,帶着最後的不容置疑和赤裸裸的警告:“完顔宗弼!陛下命你率領上京城内最後五千合紮猛安、會同斡論、泰州兩地能趕來的騎軍拼湊……湊足一萬五千鐵騎!即刻出城!你的任務不是決戰,是機動作戰!要像餓狼一樣,窺伺敵之破綻!利用地形、風雪、宋軍分兵進擊的空隙,狠狠撕咬他們的側翼、騷擾他們的糧道、遲滞他們推進的速度!為中樞集結兵力、部署城防赢得哪怕半個月的時間!聽明白了嗎?!隻能成功!否則……”粘罕沒有說下去,但那未盡之意與皇帝同樣惶恐絕望的眼神,如同兩座巨山壓在金兀術肩頭。

金兀術望着禦座上那個被恐懼吞噬的少年皇帝,又看向粘罕那雙血紅的、燃燒着最後瘋狂與孤注一擲的眼睛,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沖上心頭。悲涼、無奈、絕望,甚至一絲可笑的宿命感——他這位曾經讓宋國聞風喪膽的大金戰神,如今卻被這行将就木的朝堂作為最後的救命稻草抛出,去做一頭注定被圍獵的孤狼!

他沒有跪拜,隻是緩緩挺直了那如标槍般強硬的腰背。臉上所有的掙紮不甘、憤懑痛苦瞬間被一種決絕的堅毅所取代,那是一種明知前方是懸崖萬丈也要縱身一躍、隻求在死亡前綻放最後光芒的武士尊嚴!他沙啞而清晰地吐出一個字:

“喏!”

長春府行營,巨大的牛皮地圖鋪展在帥案之上,山川河谷、城市隘口清晰地以朱砂墨線勾勒。火盆燃燒正旺,暖意融融,卻驅不散帳外透入的塞上嚴寒。趙福金端坐正中,金紅魚鱗甲在火光照耀下流光溢彩,更襯得她容顔冷峻,如冰雕玉刻。宗澤、吳玠、耶律餘裡衍侍立兩側,神色肅然。帳外風雪呼嘯,如同金國垂死掙紮的悲鳴。

“陛下料事如神!”吳玠指着地圖上長春府西南方向那片廣闊的低矮丘陵、松林密布的河谷地帶,“各路大軍進展神速,态勢喜人!但也正因如此,戰線急速向前延展數百裡,如嶽家軍傾力猛撲吉林烏拉,李帥兵鋒直指遼陽後方,韓帥與遼王聯軍又加速撲向上京會甯府……在長春府西南方向,東路軍之右翼、與正沿遼河向會甯府斜插北上的中路軍主力、以及韓帥聯軍掃蕩的東側區域之間,出現了一片縱深約八十裡、目前兵力密度極低的短暫‘空擋’地帶!”

他頓了頓,語氣帶着洞察秋毫的冷峻:“金兀術此人,膽大包天,悍不畏死,尤擅捕捉奇正之機!值此國将傾覆之際,他若掌兵,絕不會困守孤城或徒勞分兵硬撼我主力大軍!他唯一的、也是最後的選擇,必如陛下所言——以孤軍深入,疾行迂回,如同狡猾的雪原狼,将最後搏命的獠牙,狠狠刺向我三路大軍結合部這處尚未完全彌合的空隙!目标直指我軍中路核心!”吳玠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圖上長春西南那一片代表空擋的區域。

女皇趙福金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冷冽鋒利、掌控一切的弧度。如同精明的獵人洞悉了困獸最後掙紮的路徑。她修長的手指在光滑的楠木帥案邊緣輕輕敲擊了一下,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帥帳内回蕩:

“空擋?很好!”她的聲音清越卻透着斬釘截鐵的力量,“他想要這個空擋?那朕就給他一個——一個用精鐵澆鑄、用伏兵塞滿的‘空擋’!”趙福金的目光銳利如鷹隼,“吳玠聽令!”

“末将在!”吳玠肅然躬身。

“朕命你率你本部四萬精兵——這是朕手中最後、最強的預備重錘!帶上全軍半數的火器!包括神機營最精良的猛火油櫃、震天雷、百虎齊奔火箭!立即出發!晝夜兼程,不得片刻延誤!”她的朱筆如裁決命運的刻刀,在地圖上劃出一條代表吳玠軍團進軍路線的醒目紅箭,“務必搶在金兀術前頭,秘密抵達此處——卡倫河-前郭爾羅斯台地河谷地帶!就地依托丘陵河谷有利地形,挖掘壕塹、構建營壘、預設火器陣地!給朕張好這張天羅地網!朕要親眼看着,金國最後一匹悍不畏死的頭狼,是如何一頭撞進朕為他精心備下的——鋼汁鐵水澆灌的熔爐!撞得他粉身碎骨,斷絕最後一絲念想!”

“臣!遵旨!”吳玠眼中精光暴射,一股燃燒的戰意被徹底點燃!蟄伏已久的猛虎,終于被賦予了最關鍵的決戰使命!

“耶律餘裡衍。”女皇的聲音轉向這位心思缜密、深通女真内情的遼國宗室女将。

“臣在!”

“令虎衙司女真局東北房傾巢而出!所有精銳探馬、熟悉地理的歸順向導、精通女真語的偵緝好手!立即潛入吳玠将軍圈定的預設戰場周邊及金兀術可能選擇的進軍路徑!”趙福金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絕對掌控,“嚴密監控金兀術軍團動向!每日最少三次密報送達吳玠帥營及朕處!同時,朕要你們在戰場預設區以西的松嫩平原邊緣,佯裝大規模騎兵活動的痕迹!将金兀術這頭餓狼,一步步、精準地驅趕到卡倫河谷的死亡陷阱中!記住!朕要的是生擒活捉金兀術!”

“末将謹遵聖谕!定不負所托!”耶律餘裡衍單膝跪地,聲音斬釘截鐵。一張無形卻緻命的天網,在虎衙司的運作下,悄然撒向遼闊冰冷的雪原。

長春西南·卡倫河河谷

靖康八年二月初九。寅時。

北風如同萬鬼哀嚎,在河谷兩旁的丘陵山脊間瘋狂掠過,卷起漫天細密的雪霰,視野一片混沌的慘白。空氣冰冷得仿佛能凍結呼吸,将任何暴露在外的皮膚瞬間凍僵。

卡倫河早已封凍,冰面上覆蓋着厚厚的積雪。河谷兩側是起伏的低矮丘陵,稀稀拉拉的楊木林和枯黃的灌木叢在狂風中搖擺,仿佛垂死者最後的抽搐。這看似荒涼死寂、隻餘風雪肆虐的河谷地,卻早已化為一隻隐于雪幕下的鋼鐵巨獸,森嚴的利齒悄然張開。

在臨河一片相對高敞開闊的向陽緩坡後,是吳玠精心構建的主營壁壘。一道深達丈五、寬達兩丈的壕溝如同護城河般環抱,内側是層層疊加的木栅、拒鹿角和堅韌的鹿角樁!更有無數拳頭大小、寒光閃閃的鐵蒺藜被有策略地埋設、抛灑在緩坡至河床的開闊地帶!壕溝之後,依托着稍高的地勢,是用冰凍土方混合粗木搭建的堅固胸牆!胸牆之後,一排排經過嚴密僞裝、黑洞洞的炮口——神臂砲、虎蹲炮如獠牙般隐蔽在壘起的雪牆和堆土之後。最令人心驚的是營壘後方高處,上百架經過特别改裝、固定在大車上的巨型三弓床弩,其粗如兒臂、箭杆尾羽裹着浸油麻絮的巨箭,正無聲地指向混沌的前方!

在營壘兩翼,河谷兩側密布的丘陵叢林深處,隐藏着無數靜默待命的伏兵哨所!步兵依托山勢挖出地窩藏身,騎兵則隐匿于避風的山坳林間,戰馬的銜枚裹得嚴嚴實實,每一個士兵都包裹在厚重的皮裘和冰冷的鐵甲之下,口鼻間噴出的熱氣在極寒中瞬間化為白霧,又迅速消散在風雪裡。

帥帳高聳在主營壘中央位置。帳内燈火通明,卻寂靜得可怕。巨大的沙盤堆砌着卡倫河兩岸的微縮地形地貌,精确到每一處山坡林地。炭火盆燒得很旺,散發出灼人的暖意。吳玠一身玄色重甲,外罩禦寒墨裘,矗立在沙盤前,如同鋼鐵塑像,目光如磐石般穩定銳利。身前桌案上,是數卷最新抵達的虎衙司密報!他早已将金兀術可能的突入路徑反複推演,預演了無數次。

一名渾身結滿冰霜、裹得如同雪人的虎衙司校尉撞開厚重的皮門簾,裹挾着刺骨的寒氣沖入帥帳,單膝跪倒喘着粗氣急報:

“大将軍!最新鷹信!金兀術!他果然來了!自前郭爾羅斯方向強行冒雪行軍!先頭偵騎哨探已接近河谷東北三裡處那片白桦林!主力……主力估計在十裡之外!估約一萬三千餘騎!大多是合紮猛安重騎,還有數千輕騎遊弋護持兩翼!看路線……是朝着我左翼後方預留的那片看似防禦薄弱的丘陵緩坡地帶奔襲!正是我軍預設之‘虛位’!”

“好!”吳玠眼中迸射出如同冷電般的精芒,“魚兒,終于咬鈎了!傳令!按計而行!讓左翼‘薄弱處’給他看到!誘敵深入!所有床子弩準備!火器營準備!弓弩手上箭!給本将——放進來打!”

寅時三刻。風雪如同千萬面招魂幡,在昏暗的黎明前瘋狂舞動。

沉重的馬蹄聲踏碎了冰雪覆蓋的大地,低沉而密集,如同催命的鼓點由遠及近,從河谷東北方向白桦林後洶湧傳來!

金兀術當先一騎沖出風雪霧障!他身披一套厚實的黑貂大氅覆蓋在暗沉的重甲之上,隻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燃燒着絕望火焰的眸子!身後的金軍重裝騎兵如同潮水般跟随他湧出林地!每一個騎士都裹挾着長途奔襲的疲憊和決死的戾氣!盡管風雪迷眼,環境惡劣到極點,但這支大金帝國僅存的最後野戰力,在金兀術近乎瘋狂的意志驅使下,依舊保持了令人震驚的沖擊陣型和速度!

“沖過去!打破宋營!目标——中軍帥旗!”金兀術手中馬槊高舉,爆發出裂帛般的沙啞咆哮!他知道宋軍可能有準備,但他别無選擇!這唯一可見的空隙就是目标!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最強的力量鑿穿營壘,制造混亂,攪亂宋軍部署!

然而,他的咆哮聲剛落,緻命的殺機便在混沌雪幕中轟然降臨!

“轟!”

“轟!轟!轟隆——!”

第一聲撼天動地的轟鳴并非來自炮火,而是營地深處陡然響起的震耳欲聾的戰鼓!那是用一種巨大的獸皮制成,聲音低沉雄渾,穿透風雪如同滾雷壓頂!緊接着,無數沉悶而令人心悸的弓弦繃緊聲如同潮汐回響!

“砰!砰!砰!”

如同撕裂厚厚布帛的巨響突然從河谷兩側高地的黑暗中爆發!第一輪打擊是——床子弩! 上百架固定在戰車上的宋軍三弓床弩同時激發!超過常人臂膀粗的巨大弩箭,如同投擲出去的攻城錘般劃過混亂的雪幕!弩箭尾羽上浸油的麻布被點燃,瞬間化作一道道撕裂黑暗、拖着長長光尾的烈焰流星!帶着刺耳的破空厲嘯,狠狠砸向雪地上如同黑色潮水般湧來的金軍騎兵陣列!

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巨大的箭簇輕易貫穿了前排重裝騎兵的精良鎖環複合劄甲!恐怖的穿透力和動能帶着血肉與金屬碎片倒撞向第二排、第三排……往往一支巨箭能在密集沖鋒的隊列中撕開一道數丈寬的血肉胡同!更可怕的是箭杆上熊熊燃燒的火焰瞬間點燃了騎兵身上的皮裘毛發!人仰馬翻!戰馬長嘶!火焰亂蹿!如同被燒紅的鐵釘刺入黃油!

“放箭——!”

營壘胸牆後、兩翼丘陵林間,數千宋軍弓弩手齊聲怒吼!如同暴雨傾盆!遮天蔽日的箭矢帶着尖銳的死亡呼嘯,如同密集的冰雹從四面八方射向亂成一團的金軍重騎群!硬弓強弩破甲箭輕易鑽透風雪,狠狠鑿在騎士和戰馬的鐵甲、皮甲之上!叮當作響與慘嚎聲瞬間在混亂的沖擊陣列中爆開!沖鋒的勢頭為之一滞!

“穩住!别停!沖啊——!”金兀術雙眼血紅,揮動馬槊狂吼着打落幾支射向面門的箭矢,左臂甲上已嵌着一根嗡嗡顫抖的弩矢尾羽。他知道停就是死!隻有更快地沖上去攪進宋營!

然而宋軍的殺招才剛剛展開!當混亂的金軍重騎勉強沖到距離宋營壕溝不足百步的距離時,迎接他們的是早已嚴陣以待的火器營!

“猛火油櫃——放!”

“轟!!!”

伴随着一聲短促的喝令,一排經過特别加固位置、如同怪獸蹲伏的巨型猛火油櫃猛地噴出數十條兇戾無比的烈焰長龍!噴射距離遠超尋常!粘稠猛火油混合助燃物瞬間覆蓋前方數十步範圍!溫度高到扭曲空氣!沖在最前面的數十重騎連同他們的戰馬,連人帶馬瞬間化作凄厲燃燒的火炬!燒焦毛發皮肉和金屬的刺鼻惡臭瞬間彌漫戰場!後方的馬匹被這地獄般的景象驚得人立而起,更增添了混亂!

“霹靂雷——放!”

無數手臂長短、裹着厚實火藥的重型霹靂雷如同冰雹般從營壘和兩側山坡上投擲下來,滾入擁擠混亂的金軍人馬堆中!

“轟!轟!轟隆——!”巨大的爆炸聲響成一片!沖擊波裹挾着緻命的預制破片在密集隊列中撕扯、擴散!血肉橫飛!斷肢殘臂與重甲碎片四處抛飛!人馬的哀嚎聲響徹雲霄!緻命的煙霧和血腥氣息混合着硫磺味,在狂風中都無法迅速吹散!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