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機械地被長輩拉到紀白身邊坐下,大腿立刻被某人掐了一把。
“嘶——”她瞪向紀白,卻見他用口型無聲地說:“配、合。”
電光火石間,陸以然突然明白了這個荒謬場景的來龍去脈。于是立刻戲精上身,紅着臉挽住紀白的胳膊:“我們本來想穩定些再公布的...”
之後的晚餐,餐桌上氣氛其樂融融,好像跟從前兩家人的每次聚餐一般無二。
不過話題自然轉到他們兩人的事上,這邊說一句他們從小就般配,那邊又提起以後孩子像誰都好看。
最後紀白爸爸一句“阿白職業的關系,你們兩個的事,就由他們自己決定好了”結束這頓晚餐。
紀白是個演員,不是最火的頂流,也不是無人知曉的糊咖,算是内娛演員裡最舒服那種狀态,屬于那種能悠閑逛街又不用愁沒戲拍的舒适區。
晚餐後二人在長輩們的注目禮中一起離開。
坐在車裡,紀白沒發動車子,陸以然先開口,“你是什麼意思?”
“不是你在電話裡嗚呼哀哉,要江湖救急?”紀白挑眉,“我這麼好的人,當然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了。”
“那真是謝謝你了。”陸以然咬牙切齒。
“那你也得提前跟我說好吧,這搞得這麼突然…我不穿幫你難受是吧。”
“挂電話挂那麼幹脆,我還以為你不情願。”
“不然怎麼給你驚喜?”紀白偏頭看她,眼裡盛着惡作劇得逞的笑意,“直接殺去你家說‘叔叔阿姨其實我和以然早就在一起了’,這劇情夠不夠偶像劇?”
陸以然抱起靠枕砸他:“戲拍多了吧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心髒停跳!”
“反正現在問題解決了。”紀白輕松接住抱枕,“RL集團再厲害,總不能搶别人未婚妻吧?”
“所以...”陸以然盯着安全帶扣,“接下來怎麼辦?”
紀白開口:“明天一早,民政局見。”
“啊?”這話來得太突然,且紀白的語氣跟談論明天天氣一樣自然,陸以然不由張大了嘴巴。
紀白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打,“畢竟,夜長夢多,今天沒了這個葉臨風,改天再來個王鐵柱怎麼辦。”
“呃…可你,真的方便嗎?”陸以然并非自私的人,就算她再不想卷進商業聯姻,也不想以紀白犧牲事業為代價,“别到時候引起你事業危機,畢竟現在影視寒冬也不好過。”
“呵…混不下去大不了退圈,用得着你心疼208?”
“呃…我就知道,就多餘替你着想。”陸以然白他一眼,“誰心疼你了,還不是怕被你那些女友粉把我生吞活剝了!”
紀白笑笑,啟動車子,一路上二人無話,直到車子停在簡悅小築門口。
“到地方了,司機服務滿意嗎,大小姐。”
“謝謝你啊…”
倒在床上,陸以然翻來覆去,隻覺如在夢中。
結婚,和紀白,這兩個詞放在一起實在太不真實。
陸以然如同她的姓名一樣,名字取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意。父母希望她這輩子都能活得灑脫自在,不為俗事所困。
有不以任何事為然的自由。
她也的确一向如此。
高中學美術,大學讀藝術系,畢業之後,大半時間宅家畫畫,吃零食,睡大覺,曬太陽,以及嗑cp,小半時間漫無目的地散步,天南海北追星。
活脫脫一當代鹹魚精。
可以說過着所有人看來都是“人生赢家”的生活,順遂到令人豔羨。
活到第二十六年,也唯獨和紀白結婚這一樁事,沒遂她心意,像平靜湖面突兀的漣漪。
明天,他們那單純的竹馬情就要升華成受法律保護的合法夫妻,陸以然不由感歎世事難料。
目光掃視到照片牆上他們的童年合影,那是四歲的她和五歲的紀白,在幼兒園彙演上,她扮小白兔,他扮大灰狼。
兩個小娃娃對着鏡頭笑得見牙不見眼。
“真的要......結婚嗎?”陸以然把臉埋進枕頭裡,聲音悶悶的。
她想起紀白說“民政局見”時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忽而後悔自己幹嘛給他打電話。
都怪該死的習慣,該死的肌肉記憶。
因為一起長大的關系,她從小遇到什麼事,再跟家裡人講之前,總是先跟他說。
早已經習慣了他給自己出主意想辦法,好像沒什麼能難倒他。
“造孽啊…”陸以然把自己埋在杯子裡,幾乎要卷成壽司卷。
重要的是,她在嗑紀白的和别人的cp啊,這讓她以後還怎麼嗑!
實在讓她隐隐有種,插足自家cp的負罪感。
自己成了彼自家cp的罪魁禍首,這簡直是對CP粉最大的懲罰!
真希望這隻是一場荒誕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