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比,這幾周的舞劇訓練是不是你插手了?”薇薇安的氣息還沒有平複,眼裡滿是質問和憤怒,眉心的皺紋擰起來,看着有些吓人。
看着她的模樣,盧比茫然了一陣才反過味來,他恢複往日的淺笑,十指交叉放在颌下:“怎麼了?什麼叫我插手了?我是老闆,難道還沒有檢查員工工作的權利了?”
“你就說,你是不是縱容演員們偷懶了?”
盧比挑挑眉,不置可否。
“好了,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嗎?”薇薇安嚴肅道:“舞劇的準備工作一團亂——現在還有兩周就上場了,你告訴我應該怎麼辦?是用跳的稀巴爛的舞蹈應付觀衆,砸掉自己的口碑?還是讓演員們從今天開始不停的加練,直到正式演出,練到痛哭、練到暈厥?又或是告訴望眼欲穿的觀衆們演出推遲,然後支付大筆的賠償金?”
“沉住氣一點。不是還有兩周嗎?這種低俗的舞蹈劇,完全是給目光短淺的俗人看的,談什麼‘應付’‘望眼欲穿’。”盧比雲淡風輕道。
見他還故作深沉,淨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薇薇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再和這個家夥呼吸同一片空氣,可能會讓她氣暈。
“行,很好。祝您用‘男人的眼光’能讓門票大賣。”
薇薇安狠狠瞪了盧比一眼,拍案離去。
後來的兩周,薇薇安果然言出必行,每天的訓練都全程監督。但是,奇怪的現象出現了,布朗劇院說話最有分量的兩位骨幹像是對着幹似的:在薇薇安的“加訓政策”下,盧比卻總是不定時地出現在訓練室,一臉憐惜地叫停訓練,讓大家休息。大家每次看到薇薇安就像是看到了魔鬼,而看到盧比就像看到了救星。
演員們的訓練強度像皮球一樣忽大忽小。所以排練并沒有随着管理的嚴格和訓練強度的增大而提高效率,因為大家總能找到理由偷懶。為此薇薇安幾乎每天都要和盧比起争執,大家看着看着,也都習慣了。
日子匆匆過去,迎春歌舞劇正式上映。
劇院來人絡繹不絕,檢票口排起了長隊。周邊淳樸的農戶們不遠萬裡前來,臉上滿是對難得娛樂活動的憧憬。孩子們嬉笑打鬧,在隊伍裡竄來竄去。姑娘們手挽着手,興奮地讨論着劇院裡哪個演員長相帥氣、哪個演員明豔美麗,不時向主劇場張望笑聲如銀鈴般清脆。衣着喜慶的小販們推着小車,早早地在石子路兩旁擺開席位,。作為春耕前最後一次狂歡,人們都對這迎春的歌舞劇懷抱着很高的期待。
可誰知,布朗劇院後台盛裝打扮的演員們忐忑不安地侯着場,閉着眼,努力回憶每個八拍都是什麼動作,每個人的臉上都寫着緊張——他們對自己的表現根本沒自信。
春日已經不是很冷了,可布羅迪的腿抖得像風中的樹葉,牙關也“咔咔咔”地直打架。
“米、米迦,怎麼辦怎麼辦,我一會要是唱錯了,台下會有人發現嗎?要是左右手舉反了我是硬着頭皮繼續跳,還是趕緊把動作改過來?走位錯了怎麼辦?要是出了大亂子,這次工錢還能給我嗎……”
米迦的腦子也是一團亂,他對自己有信心,但是其他人……他可不敢保證。他們昨天晚上才第一次把劇目完整無誤地演下來,而且這回參演的演員有些都是第一次登台,根本不敢保證今天會不會有人因為緊張而出岔子。要是首映都不完美……他不敢想象以後口碑會跌成什麼樣。
算了,緊張是沒有用的,盡力而為吧。
“各位,要上場了,都拿出最好的狀态來……要知道,今天我們的表現決定了今後的口碑……” 薇薇安盡量擠出笑容,可事實上,她比誰心裡都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