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之下,柳仙嬰正走在前方,而身後是慌忙追趕的文書白,“娘子,你、你聽我解釋,書裡面的那個故事不是真的,是、是我編寫的。”
文書白這一世是蟲蠕,并不知曉前世發生了什麼,他寫出這樣的故事,起初隻是為了解決掉葉清弦這個刺頭,保護柳仙嬰。
可他竟不知自己也入了故事,并且成了一個渣男。
文書白不記得可以理解,那柳仙嬰呢?
她是怎麼變成魔的?她不是死了嗎?難道是做人的時候因為執念太深,所以才化成魔的?
既然知道了前世的恩怨,為何還要選擇嫁給文書白呢?就在她想不通時,對方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
看上去,柳仙嬰對于故事的結局表現的很平靜,隻道:“現在可以心平氣和的聊聊嗎?”
葉清弦眉頭一挑,她正有此意,于是跟着對方出了書院,來到一處茶樓。
此地環境清雅,可以将樓下觀察的一清二楚。
柳仙嬰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站在樓下捧着吃食,笑得憨傻的男子。
文書白見她看了過來,像隻可憐小狗一樣,不離開,也不上前,就這樣的靜靜的看着,祈求那人回心轉意。
和故事裡的他可以說一摸一樣。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為何明知被辜負,這一世還要義無反顧的嫁給文書白是嗎?”柳仙嬰開門見山道。
見她如此直白,葉清弦也不客氣,點了點頭。
“若我說對文書白沒有一點情,那是假的,可是比至另外一件事,卻顯得有些微不足道,我嫁他絕非我本意,一是為了绯色玉佩,二是為了擺脫魔王的糾纏。”
葉清弦聞言,心中大駭。
绯色玉佩她知道,魔王難道是......雲重黎?
那可是一個難對付的家夥......他的事迹到現在為止都是三界最大的談資。
可以說橫空出世,法術詭谲,不僅掘了第一代魔王的墳墓,更是以最短的時間收複魔域諸國,修為深不可測到可以掀了整個修真界,可他卻沒有這樣做,隻是将其挑釁一番,而後幽幽離去,修真界雖看不明白,但都是惶惶不安、如坐針氈的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有時候葉清弦都覺得自己的外挂比起他來,都不值得一提。
直到百年前魔王的失蹤,各大修真門派才從恐慌中逐漸找回了自我。
可如今,魔王再度歸來,而且明晃晃的出現在人間,化作凡人少年......還特麼成了自己的新婚丈夫......
“所以你為了擺脫魔王,才将我拉下水的?”葉清弦沒好氣道。
“抱歉,我也隻是剛剛得知。”柳仙嬰有些不好意思,她從前隻當他是一個難對付的家夥,可從故事裡出來,她便明白了一切。
文書白能在法器上編寫故事,是連法器主人都無法撼動的事情,更何況死劫之事。
可雲重黎卻入局,硬生生改寫了葉清弦的死劫。
這個世上除了神,便是法力通天的魔王,除了他,柳仙嬰想不出第二個人。
葉清弦知曉說再多,都是無用,她道:“行,那你将绯色玉佩給我。”
已經入了魔王的局,她知道自己逃不過,當今之計,唯有讓法器重回巅峰,或許還有得活。
“不行。”柳仙嬰斬釘截鐵的拒絕,她歎了口氣,“實不相瞞,我當年能活下來,多虧了一位恩人,我曾答應過他,若有一日他需要一件東西,我會不惜性命也要為他取來。”
原來這就是柳仙嬰明明認識文書白,還要嫁給他的原因。
“我本想徐徐圖之,沒想到葉姑娘下手頗快,竟讓我反應不及,所以這才将婚期定在了與你同日。”
葉清弦:“......”
“那你這次可要擦亮眼睛了。”她意味深長道,柳仙嬰的那些往事讓她覺得這個世上眼瞎的人還不少。
明白了她的話意後,柳仙嬰微微一怔,不由的失笑一聲,“放心,這個恩人錯不了。”
既然對方都如此說了,葉清弦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世上眼瞎的人不少,但是眼睛亮的人也不少,明眼人都能瞧出來文書白的那塊玉佩絕非囊中之物。
這可就難了......
柳仙嬰口中的那位恩人能将她從生死一線拉回來,并且教授她入魔之法,成為魔界佼佼者飼骨師,定然不是普通人。
從對話中,葉清弦能感到那個恩人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但也絕非什麼好人。
但是比這個更讓她頭疼的是......魔王雲重黎......
思考着怎麼擺脫對方之際,天色漸漸黑沉,她走一步,腳尖便向前踢一下,小石塊“噼裡啪啦”滾了一路,直到滾落在了一雙靴子前。
葉清弦心中咯噔一聲,垂着頭想繞道而行。但那道自上而下的逼視讓她不得不硬着頭皮擡起臉。
如她所料,是雲重黎。
他看上去面色有些蒼白,眉頭看上去甚是疲憊,卻在對上她的視線後,眉眼間肉眼可見的變得柔和,微微張口,“怎麼不等我?”
葉清弦不禁想起柳仙嬰的話,“魔王不比書中的索羅王,他比你我想的還要狠戾和陰鸷,他失蹤多年如今再度歸來,必有大謀劃,不是你我這種小魔小仙能夠阻擋的,你要想一個兩全之法,盡早脫身的好......”
葉清弦總結了一下:惹不起,躲不起,得靠智取。
她轉了轉眼珠,将這輩子所有傷心的事想了個遍,而後故作姿态揉了揉眼睛,勉強擠出了些淚珠,讓自己看上去頗為凄涼:“早上沒吃早飯,餓了。”
就在她以為這樣能換取些眼前這位大魔王的同情後,對方卻蓦地沉下了臉,帶着警告之意,“阿清,不要與我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