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一走,她起身披上毛絨絨的披風,從蘇府出來一路往雲秀樓去。
她一步都不敢停下,因為她要見上官澄,成敗在此一舉,今日她要他帶她走。
這日大雪,雲秀樓前的湖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茶樓的夥計在大堂前鏟積雪,認得她的臉,向她問了一聲好。
蘇秋水一臉焦急,小臉凍得通紅,出言打聽道:“小二,澄殿下今日可有來?”
夥計停下掃雪的動作,沉思了一會兒,回道:“未曾,小姐可以去樓上廂房等等,澄殿下留了銀錢包下那間廂房,說若你來便可以去那。”
蘇秋水有一點點失望,向他道了一聲謝便上樓了。
茶熱了又冷,冷了又熱,蘇秋水喝了一壺又一壺,直到夜幕降臨,她也未見他來。
她朝倒茶的阿魚說了一聲:“不等了。”
阿魚一不小心把茶倒出來了,慌忙放下茶壺,擦拭桌上的茶水:“可是澄殿下還沒來呢……”
她知道澄殿下對小姐有意,小姐對澄殿下肯定也不是無情,可面都沒見着就走,萬一再等等人就來了呢?
蘇秋水盯着茶水冒出的熱氣,起身道:“我等過他的,他不來,與我何幹?”
阿魚欲言又止:“可……”
蘇秋水打斷她,似是已經認命了:“好了,阿魚,莫要提他了,終歸是個靠不住的,從此以後,見面不識,你再也不用給他送信了。
你該高興才對。”
她明明是說給阿魚聽,卻又像是在告誡自己。
阿魚至今仍為兩人的錯過感到遺憾,她家小姐花容月貌,與澄殿下站在一起,天造地設,登對至極。
好在如今他們又有了“舊情複燃”的可能,以澄殿下現在的身份,小姐以後再也不用受人欺負了。
蘇秋水見她一臉蕩漾,輕輕敲了敲她的頭:“阿魚,你的腦袋瓜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
“想小姐将來生的是小公主還是小皇子呀……”毫無防備說出了心中所想,阿魚忙捂住嘴,暗自觀察蘇秋水的臉色。
蘇秋水搖頭,與男主有舊的是原主,她還想着怎麼通關眼前的困境呢。
夜深了,反正也想不出來,養好精神重要,還是睡覺吧。
日子安逸了幾日,到了四月,女主找上門來了。
蘇秋水以頭貼地,拜道:“臣妾見過太後娘娘。”
陳淺淺也不知今日怎的,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這,聽說上官澄安排蘇秋水住在這,便好奇進來看看。
後宮的妃子大都是阿谀奉承之輩,隻會向位高權重者拍馬屁,這蘇秋水說不定也是這樣的人。
她微眯着眼,淡淡道:“起來吧。”
四處逛了一圈,她随手拿起了放在不顯眼處的魚食罐子,抓了一把撒向池裡的魚,又開口道:“蘇太妃應該知道吧,秋水殿不是太妃該住的地方,這是皇上的妃子才能住的。”
蘇秋水聽出來了,這是在點她呢。
她來這裡也不是一天兩天,察言觀色還是會一點的,俯首道:“妾身謹遵太後娘娘教誨,臣妾也不想住在秋水殿,還望太後娘娘指個住處。”
陳淺淺眼睛盯着池中争奪魚食的錦鯉,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轉身道:“你是先皇的妃子,不能住在皇宮,可以去皇陵住,能為先皇守陵也算是一種榮幸。”
蘇秋水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機會搬出去了,笑靥如花,立刻回道:“臣妾願意。”
陳淺淺點了點頭:“那便在三日後搬吧,本宮會讓段掌印護送你去。”
說是護送,不過是以護送之名行監督之事罷了。
蘇秋水乖巧地回了一聲“是”。
陳淺淺沒再說什麼,放下魚食罐子,帶着思月和四五個随行宮人走了。
望着她離去的背影,蘇秋水心中大贊女主。
陳淺淺一來便把她絞盡腦汁的煩心事解決了,隻要不殺她,别說是搬去皇陵,就是一直住在皇陵她也答應。
阿魚見蘇秋水高興得手舞足蹈,哀怨地歎了一口氣。
蘇秋水回頭看她:“阿魚,快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就要脫離苦海了。”
阿魚雖不情不願,卻還是翻出了櫃子的包袱:“小姐,陛下對你有意,我們何必聽太後的話呢?”
蘇秋水伸臂攬住她的肩膀,低聲道:“阿魚,這你就不懂了吧,陛下雖好,卻實非你家小姐的良配,越靠近他,我就越危險,你忍心看我落入險境嗎?”
望着她眨巴眨巴的眼睛泛着可憐,阿魚也覺得于心不忍,當下便認同了她的話。
可上官澄若知曉,她們就注定走得不順利。
入了夜,處理完朝政的上官澄便匆匆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