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鶴面無表情,說話也辨不出情緒:“臣是個俗人,品鑒不出什麼,怕是浪費了太妃娘娘的好茶。”
他慣會隐藏自己,一面說着品鑒不出什麼,一面又說這是好茶。
蘇秋水心中明了,話頭一轉,又繼續問道:“段掌印在宮裡多久了?”
段鶴怔了怔,笑着回道:“臣十五歲入宮,侍奉先帝左右,如今已是第八個年頭了。”
蘇秋水微微驚訝,不是他年齡和男主一樣大,而是他這副辦事老成的樣子,竟然是在皇宮摸爬滾打八年曆練出來的。
過了一會兒,元山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對段鶴附耳道:“思月姑娘來了,皇後娘娘有請。”
段鶴看了蘇秋水一眼,拱手冷聲道:“太妃娘娘,臣有事不能送你去秋水殿了,元山會為娘娘引路。”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蘇秋水“啧啧”兩聲,看看,就算是小說反派,還是圍繞在男主和女主之間。
這樣一想,她心裡又平衡了許多。
本想着東西少,過午就能搬好,誰知他們直到夜裡才搬完,将新湘苑擺放的青花瓷瓶都拿來了。
蘇秋水扶額,倒也不必這樣,隻要有床榻睡,她住哪個宮殿都大差不差。
秋水殿以前的主人是上官澄的母親秀妃,先帝疼愛這個弟弟,廣納後宮也沒讓人住進這裡。
蘇秋水擡手撩開珠簾,正殿後面是一個花廳,廳中有一個大石頭砌成的小水池,養了幾條水靈靈的錦鯉。
她将手伸入水中逗了逗,那錦鯉竟然追着她的手來,她咯咯笑了起來。
此時,阿魚來報:“小姐,陛下來了!”
來得正好!她還在想怎麼找理由見他呢。
蘇秋水蓮步款款,邁步去了正殿。
一過來,便見上官澄背着手,擡頭賞月。
她也跟着看了一眼,今夜月亮确實挺圓的,像一個大玉盤,晶瑩剔透的好看。
蘇秋水盈盈一拜,喚了一聲:“見過陛下。”
上官澄回頭,見了她眼裡滿是笑意:“搬秋水殿搬得匆忙,阿淺可還習慣?”
蘇秋水緊張地絞着帕子,故作憂傷道:“聽聞秋水殿是已故秀妃的住處,我住在此處怕是不合禮數,陛下不如安排别的住處給我吧。”
此言一出,上官澄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黑了。
上官澄眉頭微皺:“可是有哪裡不好,朕叫人改改。”
蘇秋水搖了搖頭,面色平淡:“并無不好,我隻是怕唐突了已故之人,辜負了陛下的一番好意。”
說不怕他,那是假的,他當了皇帝,天子一怒,浮屍遍野,蘇秋水也讀過史書,知道天子的厲害,可她還是大膽試了試。
大不了,又一死。
聞言,上官澄難看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松口道:“阿淺不必考慮這些,你住在這,是朕的安排,要唐突也是朕唐突。你且住下,另尋住處的事,日後再說。”
夜漸深,風微涼。
萬松小心翼翼提醒上官澄,該回乾清殿了。
他逗留在先皇的妃子的住處,被那些史官知道,也是會被彈劾的。
上官澄系好墨綠色雲紋的披風,行至門口,又回頭看了她一眼:“不必多想,安心住下,有空朕還會來看你的。”
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蘇秋水合上門,心中警鈴大響。
小說男主說得好暧昧啊,她可是太妃,可他顯然沒把自己當做嫂子。
她是真心實意把他當小叔子的,搬住處這事她還是得想想辦法,不然上官澄天天來看她,她都無處可躲。
一連兩日,上官澄都沒來,許是被朝中的事絆住了,繼位太快,朝中不少大臣都有怨言。
阿魚說,京城還傳出了先帝的死與上官澄有關的謠言。
蘇秋水躺在搖椅上曬初春的陽光,其實她想說那不是謠言,雖然上官澄什麼都沒做,也算間接與他有關。
可知道太多對于阿魚來說,反倒會害了她。
她喝了一口茶潤潤喉,喟歎一聲,道:“皇家的事,怎麼樣都會有人說閑話的,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阿魚皺眉,眉間似有愁雲:“可小姐,你不想再與陛下再續前緣嗎?”
蘇秋水吓得坐直身子,掙紮着從搖椅上彈跳起來:“什麼前緣?我與陛下嗎?”
阿魚見她反應這麼大,又點了點頭:“是啊,小姐與陛下從前就認識,入宮前還常常見面。”
蘇秋水驚得杏眸圓睜,怪不得劇情會搞她,她做了炮灰,男主和女主的發展才會減少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