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鶴也知道知恩圖報的道理,每次下值後都幫杜太醫收曬在院子的草藥,也是那段日子,他與杜雪茶相識。
杜太醫見他手腳麻利,提出要收他為徒。
可段鶴志不在此,他心中始終沒有忘記哥哥是怎麼死在他面前的,他要報仇,他要站到高處叫那些人嘗嘗後悔的滋味。
他一臉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杜太醫,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踏足過太醫院的門檻。
再一次相見,段鶴已經成了皇後陳淺淺面前的紅人,杜太醫跪在堂下,陳淺淺讓兩個宮人押着他,逼他在皇帝的湯藥裡下毒。
杜太醫有醫者的尊嚴,甯死不從,陳淺淺大怒,叫人把他關進了大獄,杜雪茶悄悄來探望父親,人也被扣下了。
段鶴心中一直銘記着杜太醫的恩情,便喬裝打扮混進獄中劫走了杜雪茶。
當夜大雨傾盆,段鶴夾着馬車一路疾行,杜雪茶與他争奪缰繩,大喊停下。
段鶴充耳未聞,杜雪茶覺得自己似乎從未看清過他的真面目,救她卻不救她的父親,在乎她卻又不回應她的示好與喜歡。
“段鶴,我不走,我的父親還關在大獄,我不能抛下他。”
杜雪茶控訴後伸手抹淚,言語間還隐藏着一絲對段鶴的埋怨。
駛出城門,段鶴終于還是在竹林停下了。
杜雪茶推開他,提着裙裾跳下馬車。
段鶴心急,扯住了她的袖子,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看不清杜雪茶臉上的神情:“雪茶,你不能回去。皇後要杜太醫的命,我隻能盡力保住你。”
杜雪茶腳步一頓,大力甩開他的手,拔出匕首指着他:“段鶴,我隻恨自己看錯人了,你是個懦夫,不配得到我的喜歡。”
那個雨夜,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從那以後,他就沒聽說過杜雪茶的消息。
蘇秋水仔細想了想,這個杜醫官肯定不簡單,她跟小說反派似乎有情感羁絆,就算是NPC,那也是比她厲害的NPC。
不知不覺,段鶴已經背着她回到了小屋。
阿魚一臉焦灼地在門口來回踱步,見他們回來,忙迎上來扶蘇秋水。
段鶴面色發冷,放下蘇秋水,微微行禮,便離開了。
看段鶴已經離開,阿魚扶着蘇秋水進了屋。
蘇秋水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挑着眉問道:“阿魚,你覺不覺得段掌印有些奇怪?”
阿魚還在慶幸她無事,哪裡會想到段鶴的異常,隻道:“段掌印本就是一個怪人,怪人有些奇怪是正常的。”
蘇秋水覺得她的話有道理,便不細究了。
她抿了一口茶,她的心絞痛似乎在見到段鶴之後就緩解了,他背她時,她與他接觸,她竟然還覺得心安。
莫非,段鶴是她的突破口?
為了驗證她的想法,第二日一早,蘇秋水就去找段鶴了。
段鶴留在皇陵,是上官澄為她做的安排,故兩人的屋子很近。
蘇秋水叩了叩門,無人回應,段鶴似乎不在。
不知怎的,她覺得有些失落,仿佛情緒也被段鶴牽動了。
阿魚四處看了看,眼尖發現段鶴在屋後竹林,身旁還站着昨日見過的杜醫官。
兩人視線齊齊朝她們看來,蘇秋水毫不避諱對視上去,杜雪茶避開目光,兩人說了些什麼,随後杜雪茶便離開了。
段鶴一身墨色長袍向她走來,身後是衣袍翻飛時刮起的竹葉,走近還是一如既往地言語冷漠:“太妃為何來此?”
蘇秋水叉着腰:“這皇陵雖說我不能一手遮天,但好歹我也是太妃的身份,有何處是我去不得的嗎?”
段鶴頓了頓,拱手道:“太妃消氣,是我妄言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蘇秋水聽了有些膈應,她仰着頭湊近看段鶴冷峻的面龐:“段掌印和杜醫官說了些什麼?怎麼她見了我似乎有些厭惡,一碰上我的目光,她就離開了?”
段鶴不語,他本想勸杜雪茶離開,畢竟陳淺淺還在四處找她,連帶着對杜太醫的恨意也傾注在她身上,可杜雪茶在謀劃着什麼,不肯走。
見蘇秋水來找他,朝他疏離地一拜,便離去了。
忽然又起風了,風吹起泥土上黃褐色的枯竹葉,沙沙作響。
段鶴眸色發暗,隐隐約約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