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編輯,她太熟悉這種橋段——偏執男發現心上人心有他屬,接下來不是強吻就是囚禁。但現實比小說棘手得多,因為眼前人掌握着生殺大權。
她眉眼一彎,笑道:“陛下說笑了,我心中從來沒有别人。”
聞言,上官澄緩緩松開了她的臉。
馬車忽然停下,簾外傳來了喧嘩聲,上官澄面露一絲不悅,方掀起簾子,一支冷箭“嗖”地釘進窗木,再偏幾寸,便能射穿蘇秋水的喉嚨。
“護駕!”
混亂中,蘇秋水被上官澄按在懷裡,他衣上的龍涎香混着空氣中的潮濕,她聽見了他的心劇烈跳動。
她想,他的恐懼是真的,隻是不知道恐懼她會死,還是恐懼自己會死。
“别怕,我在。”他在她耳邊低聲道,又變成了溫柔模樣。
當侍衛掀開車簾報告刺客已伏誅時,蘇秋水看見段鶴站在不遠處,玄色官服被雨打濕成更深的黑。
他的目光落在上官澄環住她腰肢的手上,眼中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
“掌印來得正好。”上官澄松開她,聲音恢複帝王威儀,“護送阿淺回宮,朕要親自審問這些逆賊。”
段鶴駕車送她回宮,直覺告訴蘇秋水,這個小說反派一定知道些什麼。
而上官澄眼見馬車漸行漸遠,手中把玩着一支利箭,箭頭發黑淬着毒,眯眼對準了跪地的刺客。
一離開上官澄的視線,蘇秋水就将段鶴扯進了馬車。
“你知道柳青青會死,你也知道今天會有刺客,是不是?”
面對她的質問,他還算誠懇,微微點了點頭:“是,我知道。”
蘇秋水雙眼瞪他,像一隻眼睛發紅的兔子,下一刻就要咬人:“那以前我遇到的那些黑衣人,你也……”
上官澄毫不猶豫,又應了一聲“是”。
蘇秋水恨得牙癢癢,不愧是小說反派,心夠狠。
她的小表情被他盡收眼底,他嘴角微勾,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你不會死,我會一直在。”
馬車駛過宮門,有雨滴從簾隙灑進來,段鶴的聲音混着雨聲傳來:“那天夜裡,你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開,說你怕死,求我不要走。”
“我在,你不會死。”
蘇秋水怔住了,怪不得第二天清晨,段鶴怪怪的,原來她輕薄了他,在古代算是輕薄吧。
“蘇小姐,我們做個交易吧。”段鶴忽然傾下身子,溫熱的呼吸撲在她耳際,“不然,我不介意把你那夜說的話告訴陛下。”
他剛剛還說他在,她就不會死,轉過頭來又開始威脅她。
可上官澄知道,她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但她對他口中的交易還挺感興趣的,說不定會有新的劇情突破口。
段鶴的秘密,也許和上官澄有關,這樣就能推動男女主發展了。
“什麼交易?”蘇秋水向後縮了縮,後背抵上冰涼的車壁。
段鶴從懷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箋,紙頁邊緣已經脆裂。蘇秋水接過時,一滴雨水正落在“”吾弟親啟“”四個字上,墨迹頓時洇開成灰黑色的淚痕。
“我兄長段钰的絕筆。”段鶴聲音平靜得可怕,“那年他十六歲,剛升任禦前行走。”
蘇秋水展開信紙,筆畫僵硬顫抖,顯然書寫時正承受巨大痛苦。信中詳細記載了上官澄僞裝成纨绔,以及上官澄的暗中籌謀。
“你兄長是...”
“被活活杖斃的。”段鶴指尖撫過腰間玉佩,蘇秋水這才發現那并非尋常的螭紋,而是一隻折斷的鶴翅,“因為撞破了上官澄的秘密。”
馬車碾過水窪,劇烈颠簸間蘇秋水撞進段鶴懷裡。
“你要我幫你複仇?”蘇秋水攥緊信紙,“可我憑什麼——”
“就憑上官澄在意你,你能讓上官澄發瘋。”段鶴突然擡起她下巴,他拇指擦過她唇瓣。
蘇秋水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幫我拿到鳳印。”段鶴松開她,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簪遞給她,“下個月皇後千秋宴,上官澄會帶你出席。”
玉簪入手冰涼,拔開是精巧的鋒利小刃,蘇秋水卻像被燙到般顫抖。
“如果我說不呢?”
段鶴輕笑一聲,忽然掀開車簾。雨幕中,杜雪茶撐着油紙傘站在宮道旁,目送馬車往宮裡去。
“那就等着給阿魚收屍吧。”
馬車猛地停下,蘇秋水撲到窗前,才發現阿魚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這才知道都是段鶴計劃好的,為的是她心甘情願入他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