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

怪物後腿彈起，躍空飛撲，将他摁在地上。

“救命！”趙長生用盡力氣求救。

利爪如電，貫穿胸膛，劇痛在胸前炸開，趙長生低頭，隻見一顆泛着微光的丹胚被生生剜出。

煉氣期沒有修煉出内丹，那是他僅有的一縷精元。

意識湮滅前，趙長生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非人的嘶笑，那東西已借他的軀殼，睜開了貪婪的眼。

“儡娘，好久不見。”

青黑的瓊鬼忽停住動作，空洞的豆豆眼盯着孱弱人類反複打量，遲鈍地嗅出同類微弱的氣味。

“壽蛉。”

幾千年沒吃過活人，儡娘舔了舔爪尖殘存精元，人類的血肉香甜又美味，她望着趙長生的身體垂涎欲滴。送到眼前的獵物不能吃，真可惜。

“難得你還能想起我。”壽蛉譏笑，“真羨慕你一直擁有自己的身體。這幾千年，比我們過得爽吧？”

壽蛉适應着趙長生殘破的軀殼，忽聽雜亂的腳步聲逼近。

它眼底晶光一閃，瞬間倒伏在血泊中，嗓音嘶啞如泣：“救、救命……”

儡娘靜靜地看着他表演，冷哼一聲。

三道身影倏然落地。

軒轅塵為首，孟啾緊随其後：“趙……長生？”

羅绾：“你認識？”

孟啾：“一面之緣。”

她箭步上前，趙長生渾身浴血，氣若遊絲地喘息，眼皮一顫便“昏死”過去。

儡娘覺察三人實力強大，肉多吃不下，不利于消化，放棄也罷，轉頭就跑。

軒轅塵劍眉緊蹙，目光掃過滿地腥紅，落在趙長生身上。

“這裡發生了什麼？”

羅绾抱着手臂，用腳尖翻查被啃食得殘缺不全的屍體。

“你還敢說方才那隻僅僅是瓊鬼或者瓊妖嗎？”

軒轅塵嚴肅道：“以人為食，貪婪嗜血，卻知趨利避害，如此狡黠，怕是妖鬼。”

孟啾吃驚，羅绾忿忿道：“第二關便是妖鬼，接下來的關卡可想會有多難。恐怕之後不是能不能通關的問題，能不能活到最後都是問題！”

軒轅塵：“此事蹊跷，恐怕并非仙人有意為之，林中妖鬼不知是何來處，我們小心為上。”

他從懷中掏出一顆療愈靈丹給趙長生喂下，不多時趙長生轉醒，咳出血沫，虛弱地朝三人拱手道：“多謝諸位搭救。”

軒轅塵道：“你傷及精元，一時半會兒恐難以恢複，先休息吧。”

幸他修為低，若是修煉出内丹被掏，神仙也救不了。

“剛才發生了什麼，你手裡為何拿着别人的玉令。”

羅绾眼神銳利，她聽到孟啾說這人名為趙長生，與他手中玉牌上的字不符，直覺這人有問題。

壽蛉心虛，下意識将好不容易拿到的玉令握緊。

孟啾經她提醒，也覺得眼前的趙長生似乎與她當初見到的那個書生不太一樣。

可她暫時也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

“方才我二人遭到瓊鬼的襲擊，我的玉令被搶走，他将自己的玉令交給我保管，上前與瓊鬼厮殺，誰知這瓊鬼兇殘非常，殺了他，也差點殺了我。好在三位及時趕來，不然……”

有東西拽她的裙腳，孟啾低頭，對上雪兔冷淡不悅的目光。

即便變成兔子，她也能從那雙紅眼睛裡感覺到魔尊本人賤嗖嗖的脾性。

對，是神情。

趙長生懦弱無主，與異性說話時會結巴，不由自主地低頭不敢與她直視，盯着自己的腳尖不語。面前這個人說話時眼睛滴溜溜地轉，雖也不敢與人對視，卻目光閃爍，透着一股狡詐。

樣貌上看不出分别，給她的感覺卻像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軒轅塵認為此地危險，建議大家繼續往前走。

孟啾落在三人背後，将兔子抱起，她低聲将自己的發現告訴屠冉。

雪兔眯着眼趴在她懷中，不語。

“怎麼不說話？你沒覺得這個趙長生變得很詭異嗎？”

屠冉動了動耳朵：“覺得又怎樣，本座不會出手幫你的，找别的男人去吧。”

孟啾望向軒轅塵的背影，輕哼：“你吃醋了？”

屠冉：“本座現在是一隻弱小無用的兔子，隻有被人抛棄的份兒，哪裡敢吃醋。”

孟啾：“……你能别這麼茶嗎？”

屠冉聽不懂茶是什麼意思，幽幽歎氣：“還是變成蛇好。”

“變成蛇你就能幫我了？”

“變成蛇本座直接勒死他。”

“……”

孟啾，“還是變成兔子吧，這紅眼睛跟你本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