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绾站在不遠處,聽他們的對話,哼道:“不愧是太子塵,天命所歸,氣運所護,做什麼都比旁人容易千萬分。”
孟啾聞聲看過去:“羅绾姐姐,你是怎樣出來的?”
樹頂可以規避瘴霧的幹擾,羅绾将外衣撕成條段,首尾相接編成繩索,從一棵樹蕩到另一棵樹上,不斷觀察移動方向。
這操作太吃技術了,确實有點難,羅绾身材足夠嬌小輕巧,依舊被樹枝劃得都是傷口,有些甚至深可見骨。
第三關即将開始,她面不改色地撕下内襯為自己包紮止血。
是個狠人,孟啾甘拜下風。
“羅绾姐,你一定會通過考核的。”
羅绾:“多謝。”
軒轅塵隔着一段距離盯了她們許久,沒有過來搭話,似乎在思考什麼。
他們身後,霧瘴彌漫的密林随着夜色退散消失。
天光透亮,宣告第二關結束。
一片碧湖憑空出現在衆人面前,水面如鏡,倒映高天白雲,走至湖邊的人影,随漣漪蕩漾。
虛空中浮現三個仙人,中間身穿藍衣繡白鶴的女子正是易笙,她兩側的男子也是熟臉,先前報名時出現過的,林海雷與楚天喆。
林海雷穿一身水泥灰的長袍,頭簪木枝背着把劍,打扮樸素。他自稱是虛月仙尊親傳弟子。
楚天喆則是招搖的金衣,頭戴七寶冠,陽光下整個人都閃着碎光,他也是内門弟子,自言師承玉鑒仙尊。
三人将全程監督最後一關的考核。
易笙:“經衆位仙尊商讨,現向諸位公開本次考核内容:上古妖鬼,菇母·儡娘。”
“菇母是妖鬼本體,儡娘則是其分出的傀儡身。雖被囚禁千年,此妖獸兇性不減,密林中失控的瓊鬼便是被菇母放出的儡娘所控,其性兇殘之甚,想必諸位記憶猶新。”
第二關死傷無數,衆人當然忘不掉,皆暗暗倒氣。
“菇母善蠱惑,喜食活人心,其性詭狡難控。雖負多重封印,它仍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将儡娘放出來傷人,危險可見一斑。将利害告知諸位,你們中誰如有退意,現在離開尚且不晚。”
言下之意,他們若執意參賽,是死是傷後果自負。
“說了這麼多,怎樣才算通關?”
問話的是個穿短打騎服紮高馬尾的少年,劍眉星目,一身傲氣,他前兩關通過得很順利,因此壓根沒把易笙剛才說的話放在心上。
孟啾他衣服幹淨整潔,沒吃過苦的樣子,再低頭瞅瞅自己這身霓裳仙衣又是泥又是血,慘得像戰亂流民。
她不禁再次質疑,到底誰才是主角?
易笙不緊不慢道:“這片湖便是妖鬼栖息地,最後一關要求你們進入被封印的湖底,隻要能活着回到這裡,便為通關。”
那少年掏了掏耳朵,不耐煩地催促:“說完了?快開始吧。”
有人聽出弦外之音,擔憂道:“那不能回來的人……還能返還到凡間嗎?”
少年噗嗤笑道:“當然能,投胎到凡間吧。都下去喂妖鬼了,你還想什麼?若怕死,勸你趕緊退賽。”
那人被他嗆得臉色青紅交織。
孟啾瞧他嚣張至極,胸有成竹的神色,暗自腹诽:這是什麼人設,又一個氣運之子?還是前期嚣張,後期被打臉,下場凄慘連名字都沒有的炮灰?
屠冉見她朝那個年輕男子頻頻抛媚眼,正要表達不爽,一個人影擋住了孟啾的視線。
是軒轅塵。
他問孟啾:“你要退賽嗎?”
孟啾搖頭。
軒轅塵:“看來我們心有靈犀。”
屠冉:你誰啊?怎麼就跟我們孟啾心有靈犀了?
辟谷多年,屠冉莫名反胃欲嘔。
孟啾也被他尬住,哈哈兩聲,說了句加油。
易笙示意衆人肅靜:“考核将在一炷香後正式開始,這期間諸位可以慎重考慮是否繼續參賽。”
話落,她的掌心浮現一隻青銅鼎,鼎中插着一根新香。
易笙手指拂過,香被點燃,計時開始。
不是所有人都做好了不成仙便成魂的準備,這是一場以生命為代價的豪賭,不是誰都有那麼大的勇氣與實力,堅信自己的運氣。
有人當場認輸,選擇放棄。
有人面色糾結,掙紮地盯着鼎中香灰撲落。
有人靜靜地等待。
還有人在發賤。
屠冉磨牙,悄悄對系統罵軒轅塵。
軒轅塵指着他對孟啾道:“下一關你還要繼續帶着他嗎?”
孟啾還未答,懷中雪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頭蹬腿,叼住了軒轅塵的手。
“啊!”軒轅塵失态地叫出聲,掌側兩個血洞汩汩流血。
屠冉如願以償,狠狠咬了他一口,大快人心。
“對不起,對不起,這兔子太野了,沒馴養好。”孟啾慌張道歉,匆忙為他擦血,“他不是故意咬你,你千萬别生氣。”
屠冉拿一雙粉紅的兔眼瞪她,眼神裡分明寫着不服倆字,明晃晃地表達,本座就是故意咬他的。
軒轅塵已經收住表情,雲淡風輕地道:“無妨。”
“我怎能跟一隻不通人性的小兔計較,不過……還是要奉勸你一句,若他總是野性難馴,不如趁早放生,随其自生自滅,免得某天他連你也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