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應深順着看過去,點了點頭:“去洗手,把傷口周圍沖幹淨。”
漆許看出對方是要幫他處理,聽話地去衛生間沖幹淨了手。
雖然剛才的血看着有些吓人,但好在傷口不算深。
漆許坐在沙發上,垂眸盯着正在準備消毒藥品的人,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對方。
江應深低着頭,眉眼都掩在陰影下,隻有下半張臉看得比較清楚。和時常挂着笑的謝呈衍不同,他不說話時唇角自然垂落,繃成一道平直的線。
“伸手。”
漆許收回視線,盯着他手裡的雙氧水,乖乖将受傷的手伸了過去。
江應深拉過一邊的垃圾桶:“會有點疼,忍着。”說完他還擡眸看了漆許一眼,似乎在判斷他能不能接受。
漆許點點頭。
雙氧水沖洗在傷口上,立刻起了一片白沫,刺痛感比用水沖洗時更嚴重。
漆許剛才還信心十足,此刻卻龇着牙忍不住想抽回手。
隻是剛有動作就被江應深攥住了手腕:“很快就好。”大概是為了安撫他,聲音柔和不少。
和他冷淡的氣質不同,江應深的手法要溫柔很多,忍過沖洗的刺痛後,上藥包紮倒沒那麼難以接受。
江應深将用完的棉簽丢進垃圾桶,又取了藥膏給傷口上藥。
期間漆許盯着他的臉,看了又看。
目光過于灼熱直白,努力不去在意的江應深也無法繼續無視。
他将手上的繃帶纏好,擡眸望過去。
一個坐在沙發上,一個半蹲着,就這樣對視了十來秒。
好笑的是,他倆似乎經常對視,而且每次都是江應深在這種無聲對峙中敗下陣來。
這次也不例外。
江應深主動移開視線:“有話就說。”
心思被戳破,漆許抿了抿唇瓣,試探着開口:“學長,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這回輪到江應深沉默。
他确實有些奇怪漆許今天見到他的反應,聯系之前的經曆也大緻有了猜測,隻是如果對方不打算說,他也沒有追問的想法。
見江應深不說話,漆許隻好主動解釋:“我有點臉盲,所以剛才沒能認出你。”
江應深又包紮好一根手指,了然地點點頭:“嗯。”
這和他猜的差不多。
還以為對方會好奇地多問幾句,沒想到反應這麼平淡,漆許準備好的解釋沒能派上用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趁着對方給他包紮傷口,漆許調出了系統彈窗查看舔狗值。
謝呈衍又增加了8分,江應深則更多,不到一個小時,足足賺了18分。
漆許小小地驚喜了一下,很快又意識到,果然除了獻殷勤,身體接觸才是賺取舔狗值最有效的途徑。
于是等江應深處理完受傷的四根手指後,就見某人賊兮兮地又伸了個手過來。
江應深:“?”
漆許舔了舔唇瓣:“這隻手也要。”
“……”江應深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那隻幹淨完好的手。
漆許也意識到自己的要求很無厘頭,隻好把手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最後在指背上勉強找出一道劃痕。
也不知道是剛才摔的,還是掰水龍頭時劃的。
漆許厚着臉皮:“這裡也疼。”
江應深順着他指的位置看去。
很淺的一道,沒有破皮,隻是微微泛紅。
江應深有些氣笑了。
但他很清楚漆許纏人的能力,沒再試圖拒絕,順着他的要求給他包紮。
漆許的皮膚很白,也很薄,指關節處透着粉,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見。
白嫩,但同樣很脆弱。
江應深擡頭瞥了一眼,漆許臉頰上摔倒時磕碰的地方,此刻已經有了隐隐泛青的趨勢。
瘀痕在白皙的臉蛋上相當醒目,甚至看得江應深莫名有些愧疚。
不過當事人沒注意到他的視線,還在為直線上升的舔狗值暗自欣喜。
江應深能感覺到面前人心情不錯,隻是這欣喜來得奇怪,他無法理解。
從這段時間的接觸能看出,漆許被照顧得很好。
溫室裡的花朵也不過如此。
但這花朵的腦回路着實讓人捉摸不透,看起來像是露水喝夠了,打算把自己連盆端出去灌個農藥,非要折騰一把。
折騰自己,也折騰别人。
不知是幼稚的報複心理,還是為了避免再被糾纏,江應深幹脆将漆許五個完好的手指都裹了一層綁帶。
雖然有些超出預期,但對于延長的肢體接觸,漆許倒是樂得接受,盯着自己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手指,彎起了眼睛。
見他終于滿意,江應深暗暗松了口氣,隻是剛收拾好醫療箱站起來,衣角就被扯住。
漆許眨巴着眼睛,視線落在了他的白色衛衣上,幽幽開口:“你要不要在我家洗個澡,換身衣服。”
江應深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額角不禁一跳。
很精彩。
上面除了泥水印,還有漆許的血,這下是真的髒得沒法繼續穿。
“我幫你洗衣服吧,會洗得很幹淨的。”
江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