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學素描要很久才有其形,他才畫了幾張就已然找到技巧,明白其中構圖技巧和畫法。
在圖上雖還有些生澀,卻依然能看出逼真的形态,用來說服陳芝蘭完全能用上。
“此為……林檎?”陳芝蘭見識很廣。
蘋果在這個朝代已然流傳進來,又名林檎。
林檎尤其金貴,比寒瓜(西瓜)還要貴上許多,幾乎是有市無價,難以買到,一般隻有貴族大家才能品嘗,多為皇家賞賜,由此可見能有多金貴。
陳芝蘭也是在府城才遙遙見過一眼,并未曾品嘗。
“确為林檎。”
“家父曾有手劄,有幸識得,可惜被燒毀。”蕭衍解釋自己為何懂得這麼多,同時也是為之前給蕭宸學素描做找補。
蕭父識人廣,早些年确實有些書籍,可惜在他們離世後,蕭大石嫌占地方,便拿來燒火……
主要還是嫌晦氣,不若一紙萬金,誰會舍得拿來當柴燒啊?
蕭衍打算把自己會的東西推到蕭父身上,反正無從證實。至于蕭宸,這家夥連記憶都尚未記全,更别說還是少時記憶,離了不知道友多少年,也并布擔心會露出馬腳。
饒是心中有疑問,任他想破天也想不到他為外來者,更何況原身前世早已離世。
如若說林檎稀罕金貴,趙嬸不曾見過,不知道是否逼真,那麼碗和桌子這些,她就完全能看明白。
趙嬸摸了摸紙張,嘴裡發出贊歎:“這碗跟真的一般,若是叫小子瞧到,恐怕都會過來取。”
蕭衍謙遜道:“唯手熟爾。”
“小弟天資過人,一點便通。不知芝蘭姐可否滿意?”
陳芝蘭看蕭衍态度堅決,心知此事隻能如此。
“那便如契書所言,每至月餘按賬分銀。”
說到這裡,陳芝蘭有些遲疑:“嬸子可識字?”
幾家合夥做買賣,沒有賬本可不行。
趙嬸也有些為難,她家可沒有讀書人,若是記小家銀子,自然無師自通,隻是她都是用自己看得懂的自創‘文字符号’來代替,也隻有她才能看得懂,别人看不懂也沒用。
她搖搖頭,“要不叫衍哥兒做賬?”
蕭衍:“???”
蕭衍給趙嬸出主意:“《勸學》有曰:擊石乃有火,不擊元無煙。人學始知道,不學非自然。隻有自己學會才屬于自己,何況是記賬大事?嬸子何不叫材哥去學?”
趙嬸下意識說道:“這哪成?老二都十四了,怎麼還能進學?”
一般啟蒙在七八歲到十歲以下,這樣方便夫子和家人看看是否合适走科舉之路,以免浪費時間和錢财。
十四歲的小夥已經是小大人,等成了婚便是真正的大人,更别說善材已經定親,啟蒙的話這也太晚了,這是非常普遍的當下人觀念。
“如何不能?”蕭衍反問。
“材哥頭腦靈活,善于思變,隻是學些算學,這有何難?再者,咱們買賣是往大了走,莫說材哥,便是您和叔,還有木哥與大嫂,乃至小妹都要學。”
“材哥不過是先行一步,回來再教與您罷了,您可莫莫覺得同自己無關。”
趙嬸已經驚呆了。
讀書這種大事,隻有家裡有富餘的人家,才能咬牙舉家供一人讀書,像他們這種連房都住不開的窮人,哪裡敢想讀書識字的事兒?
真是一點都不敢想,一想都要銀子!
蕭衍繼續勸道:“咱們又不是走科舉,隻是學些算學,這有何難?您是一人進學,受益全家。不瞞您說,我還打算送小弟進學,他天賦過人,若是耽誤,這才是糟蹋。”
隻是啟蒙,不往下讀的話,隻用交幾條肉幹和一些糧食,如若再繼續讀,就需要加些銀子,村裡的王秀才規定如此,同其他秀才來說,已經少了很多。
趙嬸本來還打算想請蕭衍和蕭宸教他們,可是蕭衍連畫都推給自己的弟弟,已經說明身子不好,讓他教這條路走不通。
蕭衍又說了蕭宸要考科舉,這可不興耽誤人家,想了想一人進學受益全家這點,又想到日後買賣定然會做大,總不能連契書都看不懂被人蒙騙罷?隻能狠下心腸同意這個主意。
“那成,我明個便去同王秀才說道說道。這算學難嗎?一月可足?”
對于蕭衍和蕭宸自然是不難,畢竟兩人都是天資過人的存在,這點陳芝蘭就相當有經驗。
“看人罷,材哥頭腦聰慧,應當不難。”她勉勵道。
“這幾日嬸子便抓緊做繡活,當月先不分賬,等下月,應當可以。”
這個月才開始幾日,也就是說到下個月底,兩個月的時間專攻算學,應當……可以罷?
陳芝蘭回想自己以往學得頭昏腦漲的日子,突然有些不确定。
“不若這般,在材哥尚未開學會之前,請宸弟記賬可好?每月從公賬出一兩銀子。”
趙嬸也沒有異議,對于意外之财,蕭宸自然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