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葉子誠無緣無故失蹤一事,她需要問個究竟。
“你們上一次‘進貨’是什麼時候?因何緣故?與葉家六娘有何幹系?”孟華齡繼續問道。
恒空已經破罐子破摔了,能說的不能說的,他索性一氣吐露了:“葉六娘子說她家親戚知曉了我們做這個生意,還要宣告四鄰。我一手下前去偷聽,那娘子威脅葉六娘子,他聽得清清楚楚,于是我們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和她随侍都綁了。”
“你可認得那娘子是誰?”
“我……”恒空嗫嚅道,“葉六娘子說是她家鄉下來投奔的親戚,在這裡無親無故的,想來就是個莊家娘子吧。”
孟華齡樂了,看來葉六對她堂姐怨恨不淺啊,還順手坑了岘水寺一把——畢竟葉子誠這般身份,葉家怎麼可能不聞不問,若是她失蹤的消息傳回家去,葉家定是要把岘水寺翻個底朝天。
“孟娘子,這人就是害娘子失蹤的罪魁禍首!”葉阿吉明白過來,狠狠道。
孟華齡颔首,“正是他。”
“孟娘子?”恒空兩隻眼睛死死盯着孟華齡,但是這個名字他十分陌生。
“是啊,我不姓劉,我是你夢枯榮姑奶奶!”孟華齡揚聲笑道。
“孟——夢枯榮?”恒空似乎捕捉到了熟悉的字眼,他臉上的肌肉顫動了一下。
眉頭一蹙,孟華齡問道:“你聽過我的大名?”原來自己的大名都傳到岘水寺了?
“小人,小人見過夢枯榮大俠一面,他,他是個男子啊?興許是我記錯了。”
“你在哪裡見過夢枯榮?”
“說起來也有幾年了,當時小人入教不久,在閩佑删教總壇,見過這位孟大俠,他是教主的座上賓。”
孟華齡沒料到她爹還與紫衫教中人有聯系,孟魁元竟從未提起。但是紫衫教一直在八閩活躍,即使不是殺人兇手,也可能了解個中内情。
“就見過夢枯榮這一面?你們教主姓甚名誰?和夢枯榮是舊識?”
恒空連連點頭,他不了解孟華齡與夢枯榮有何幹系,可說到底,教主的事情與他也沒什麼牽扯,所以知道什麼便都說了:“那段時間夢枯榮一直在總壇,隻是小人人微言輕,不能日/日觐見。至于教主的名姓,據說姓陳,自号天通,小人等都喚作天通主人。”
孟華齡嘲諷一笑:“你們不是弟兄姊妹嗎,怎麼他是主人?”
“這……”恒空自己也沉默下來。
既然八閩藏着不少秘密,不如自己南下去八閩探一探……既然要遠行,得先把松年安頓好,也和楊暨母子講明白。
不過這些事情無需向外人解釋,孟華齡厘清了前因後果,還得了意外收獲,那這恒空老賊也便不需要留了。
孟華齡站起身來,走上前去,化掌為爪,死死鉗制住恒空的肩膀,笑道:“你也幫了我不少忙,本大俠要如何賞你?”
恒空賠笑道:“無需大俠賞賜,若是能放了小人,小人必定感恩戴德。”
“我說不會殺你,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恒空眼含希冀,連連點頭。
“但是,沒人答應不将你送官了啊——”
恒空的表情一滞,因為孟華齡已經一拳擊向他的丹田之處,内府霎時間被這股真氣震碎,霸道的罡氣在他經脈中肆意流竄,他不由地又嘔出一口鮮血,神色灰白,将要昏迷過去。
“經脈一寸寸斷裂的痛苦,也抵不過那些娘子的切膚之痛啊,恒空,我不要你的命,可是根據成國律法,買賣良家,誘拐幼兒,杖責一百,抄沒家産,流三千裡,緻人身死的,應受斷椎之刑。”
一字一句,其勢不亞于慢刀割肉,恒空翻了個白眼,終于暈厥過去。
“嗯?”
孟華齡揪着恒空的脖子将他提起來,發現是真的昏迷過去,歎了口氣,對葉阿吉說:“阿吉,你用闆車把他推出去吧,送到衙門去,讓他們一夥賊人也團聚團聚。我得先回家一趟。然後再去給五娘傳個信,就說我後晌去家裡尋她。”
“是,孟娘子,小人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