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原來也和我一樣連字都不會寫呀？”桑離看着酒弄，滿面笑意道，“哥哥不會也沒有關系，等我學會了寫字，也教哥哥怎麼寫。”

酒弄感覺額頭在突突地跳。

他斜眸看向阿财，阿财倒是個靈敏的人，馬上就接收到了他的示意，快跑到桑離面前，接過紙筆道：“既然忘了由阿财再教桑公子吧？”

桑離的話頭被阿财打斷，他看向酒弄，輕哼一聲：“我可要好好學了。”

阿财聞言，垂首的那刻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桑離學習的勢頭很猛，不過也就一小會兒的事，等阿财蘸了墨回頭去找人時，卻見桑離腦袋已經磕上了桌子，沉沉地睡了過去。

阿财：“……”

酒弄似乎感覺到什麼，從窗台回首望過來。

阿财開口解釋道：“桑公子今日也學了一個下午，毅力可嘉，這會兒累了，休息會兒應該就醒了。”

酒弄聞言微微挑眉，似是沒有想到阿财居然會替桑離解釋。

再者，也意外桑離居然會學一個下午的字。

他不太信。

阿财道：“桑公子确實是學習了一個下午，一開始小的是用茶水在桌子上寫畫，他總是把握不住，後來小的才想起來可以找店小二索要紙筆，于是重新開始教起。桑公子一開始連橫豎撇捺都不會，一個下午才終于學會這些。雖然字寫得不好看了些，不過進步也很大。”

酒弄确定了：“你在幫他說話？一個怪物？”

阿财聞言一愣，他很意外會從酒弄的嘴裡聽到“怪物”二字。

這一路來，他見多了酒弄對桑離的縱容和寵溺，他以為酒弄是真心喜歡桑離，卻不曾想酒弄心裡也依舊将桑離當怪物看麼？

還是……在考驗他？

阿财頓了會兒，開口道：“在小的心裡，桑公子确實是個怪物，畢竟沒有一個正常人會像桑公子這樣，渾身都被吃得隻剩個骨架卻依舊活着。不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以來，小的确定了，桑公子并不是個壞人，小的在兩位身邊也沒有再受過什麼苦，甚至……有單人房可以睡。小的覺得已經很好了。”

頓了頓，他補充道：“小的是真心想要跟随邪神大人和桑公子的。”

酒弄暗笑一聲。

桑離隻是他養的，用來炖湯的食材，這小子莫不是忠心過了頭？還是誤會了什麼。

連這小子也隻是他懶得養桑離才答應帶上的。

待将桑離養好了，這小子也可以不用再跟着了。

何必……

酒弄随手一點，桑離壓着的紙張和阿财用來教學寫的紙就飄到了酒弄手裡。

“你的字不錯。”酒弄垂眸看了眼兩張不同字迹的紙，阿财字迹俊秀，桑離寫得狗爬貓抓，他誇贊道，“日後可以當個眷寫先生。”

阿财愣了愣，他呆呆看着酒弄，意外了片刻，又看向桑離。

“不用看他，這事不需要他做決定。”酒弄提醒他。

阿财趕緊收回目光，他抿了下唇，低頭應下：“是。”

“去備晚飯吧，他待會兒醒了該餓了。”

-

桑離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壓在胳膊下面的紙不見了，他忙擡頭，發現阿财也不見了，房間門緊閉着。

他趕緊站起來，一轉身，就看到酒弄坐在窗口，垂眸看着什麼。

酒弄的手裡，赫然就是他練字的紙。

明明先前還想着讓酒弄看看自己練習的成果誇誇自己，這會兒紙都到酒弄手裡了。

他反而有些怯了。

“怎……怎麼樣？”鼓起勇氣，桑離目光微閃，輕聲問道。

“很醜。”酒弄不違背自己的良心說，“距離寫得好，還差十萬八千裡。”

桑離：“……”

桑離不高興地看着酒弄，目光微移，就看到那紙上透出來的自己的字迹。

旁邊恰好還有阿财的字迹可以做對比。

嗯……

确實很醜。

好吧，他作為骷髅的目光也還是正常的。

桑離自我調節了一頓，原諒了酒弄的誠實：“我餓了。”

桑離決定轉移話題：“你下午自己跑出去了，就留我一個人，我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好餓。”

酒弄微微擡起下巴，房間門唰地打開，門外端着東西剛準備進來的阿财被吓了一跳。

好在阿财反應很快，他退了一步防止房間門打到自己，接着才踏步進來，把吃的都放到桌子上布好菜再離開。

“吃吧。”酒弄這麼說。

桑離又坐回去，看着滿桌的菜，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到底哪裡怪怪的呢？

桑離想不通，他索性沖酒弄撒嬌：“哥哥不來陪我吃飯嗎？”

酒弄語氣平淡：“邪神不必吃飯。”

桑離不放棄：“可我想吃。”

“那你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