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焲尴尬地頓了一下:
“麻煩你幫我把手機關機了?”
對方輕鎖的眉頭終于像是被什麼輕易取悅了,有什麼瞬間煙消雲散。
“嗯。”
他大手拿過他的手機,沖着上面那個跳動的大大的“徐浒”,直接按下了關機鍵。
終于消停了,車内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一會兒,盛焲又開始不自在了。
車内的沉默,逐漸震耳欲聾?
氣氛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
半個小時的車程,硬是開出了12個小時的壓迫感。
口幹舌燥,手心冒汗。
是怎麼回事?
下車的時候,他甚至努力穩了穩砰砰直跳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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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浒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撥出的第20個電話,提示音變為了:對方已關機,請稍後重撥。
怎麼可能?
剛才讓秦束去叫車,高峰時刻,耽擱了好一會兒。
一輛黑色的車緩緩而來,他站了起來,以為是秦束攔的車到了,卻不料親眼瞧見,他發了一個小時信息,石沉大海,一個字沒回……
他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已經睡着了的男朋友。
忽然開車出現在眼前,還把别的男人接上車走了?
他腦子裡此刻嗡嗡直響,亂七八糟的狗血畫面已經播放了一堆。
褚毓年飯局不是有個美女未婚妻陪同嗎?
怎麼會是盛焲來接他?
他們的關系,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還是……
他咬碎牙齒!
狠狠地捏緊手機,差點失控砸在地上!
但他還是忍住了,拿出手機飛快地發了好幾條信息:
“寶寶,你怎麼跟師兄在一起?”
“今晚學生會新舊成員聚餐,碰見師兄和他未婚妻雲家大小姐一起吃飯,早知你也在,我過去打聲招呼……”
他把信息發完,整個手指都在抖。
有種男朋友跟自己兄弟好上,被自己抓奸的無名憤怒!
秦束攔的輛車終于趕了過來,見他站在路旁,臉色鐵綠:“怎麼啦,學長?”
都要綠到頭頂上去了。
酒醒大半的徐浒咬了咬牙:
“送我回家。”
秦束一愣,難掩失望,慢了半拍道:“哦哦,好的。”
挂在臉上一整晚的紅暈迅速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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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教授辦公室,窗口的衣架上挂着一條柔軟的藍色圍巾。
一夜無眠的徐浒,頂着煩躁的亂發,直接奔過去,質問:
“師兄,昨晚你……”
褚毓年自辦公桌擡起頭來,清貴的金屬鏡框折射出疏離的冷光。
徐浒竟然被閃得一時語塞。
“有事?”見他欲言又止的,褚毓年偏頭,眼神冷冷的。
昨夜輾轉難眠,翻來覆去一整晚,徐浒恨不得立馬發信息跟師兄确認。
他也不知自己想确認些什麼,但必須問清楚。
否則,心裡那根刺,紮得他血肉模糊,渾身難受。
“你昨晚……怎麼跟我男朋友在一起?”他咬了咬牙脫口而出。
褚毓年被“我男朋友”四個字刺激得心裡略微不舒服,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徐浒以為他沉默是在逃避不想承認,語氣有些不悅:
“我親眼看見了!你上了他的車……”
他握拳錘了一下桌面,完全是捉奸在床的氣勢洶洶!
其實是借着憤怒掩飾自己的心慌,他從未見盛焲在意過誰。
但昨晚那一幕他被刺激了,半夜寶寶竟穿着随意,出來接了别的男人!
褚毓年冷靜地放下筆,雙手環胸,往後重重一靠:“所以呢?你想問什麼……”
所以?
解釋啊?
發給寶寶的信息石沉大海,電話他也不接……你們一起去了哪兒?
難道不該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徐浒硬着頭皮頂着對方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内心的焦躁煎熬已經達到了頂峰,紮在心底的那根刺令人徘徊在崩潰邊沿,他也不管不顧了:
“師兄,你是不是喜歡盛焲?”
光是想到這個可能,如同膈應腳底的沙子,磨砺得他每分每秒不得安甯!
即使得罪了,他也要問一問。
他們兩人最近經常一起模拟,經常一起出入,種種透露着反常……
寶寶也變得不似自己認識的那個人了。
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如梗在刺!
從前追盛焲的男生,都會在知道男朋友是徐浒之後默默放棄了,但在師兄面前,他竟有了微不可察的自卑感!
雖說,師兄霸占着吳教授嫡傳弟子的名譽,卻多年不見有什麼建樹,也沒聽說過有什麼厲害的學術成就,如今前途看起來也并沒有自己的一片光明!
但是面對師兄時,那埋藏在心底的自卑感,就像是破土而出的兔子絲越纏繞越多,令他微微窒息!
徐浒捏緊着拳頭,壓在桌面上,幾乎是屏住呼吸在等待師兄的答案!
“他不喜歡我。”師兄克制冷靜的聲線像在給學生講課,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就事論事得像個機器人。
徐浒先是心裡一陣輕松,明白過來之後,忽地又是一陣惱怒:
他言下之意可不就是說……
呼之欲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