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一點不明白。
吳元君恍恍惚惚聽話地滾了出來,因為緊張無意識将車雨森手帕攥在手裡,他單肩挎着包背對别墅大門。
綠化帶上不知道種了什麼,弄得他呼吸不暢,淚腺也跟着無法控制。
來之前吃了抗過敏藥,要不然肯定起疹子變得更醜。
吳元君神情呆愣戴上口罩蹲在階梯那,一時間懶得擦眼淚,回過神來依舊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落淚是過敏反應,他并沒有太沮喪,滿腦子隻剩下——滾了就沒錢。
不能滾。
吳元君捏背包的手指越來越用力。
人不可以和錢過不去。
至少他不能。
權衡利弊完吳元君無奈地唇線繃直,抿住唇控制自己不要發出太大聲的啜泣,哭得相當敷衍。
五分鐘過去總算哭幹了。
吳元君滿眼通紅,擡手就擦,什麼紙這麼軟?眼睛都不疼了。
他呆愣三秒,睫毛情不自禁發顫,這是……
布料光滑,編織精細,在光下還透着光澤。
車雨森扔他臉上的手帕已經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皺巴巴一團,眼淚濡濕的地方,淺灰被暈成了深灰色。
吳元君閉上眼,把臉埋進膝蓋,過了一會小聲罵自己。
傻子。
同一時間,屋子裡響起,“蠢貨。”
車雨森表情輕微扭曲,他擡起指尖狠狠在冰冷的輪椅扶手上發出有規律的哒哒聲,吵,很吵,吵得要瘋了。
這個世上怎麼會有人哭得這麼難聽——
神經末梢仿佛随着耳膜傳來的聲音不斷被拉扯撕裂放大。
這對聽覺異于常人的車雨森而言是在處刑,隔着一扇門,越細微的動靜反而越折磨。
下一秒門鈴聲驟然響起。
“叮叮叮——”無疑耳膜穿刺,車雨森心想,這扇門沒用到應該去死。
說不緊張不猶豫是假的,可他别無他選。
吳元君摘下口罩深呼吸好幾下,惴惴不安再次推開大門,果然還是沒反鎖……有錢人都不愛随手關門。
當地位、名利、金錢都達到一定高度後,誰都不會講道理,脾氣壞點神經病點也正常。
吳元君低下頭喉結滾動,佯裝平靜地凝望不遠處表情難看的車雨森,立刻彎下腰不以俯視的姿态講話:“老闆,我不是同性戀。”
車雨森:“誰是你老闆,誰又準你進來?”
吳元君暫時不接茬,不被趕走是首要目的,什麼自尊,臉皮,面子,吳元君已經當垃圾丢掉了,他快速且直白地繼續試圖解釋清楚誤會:“我是處男,沒睡過人。”
車雨森:“……”
“合同您已經簽了字,我也簽了。”吳元君趁男人蹙眉的功夫,他手疾眼快從背包裡拿出白紙黑字,“還有我的體檢報告和護工證都帶來了,我沒病,很愛幹淨。”
車雨森面無表情并沒有伸手去接。
吳元君心領神會是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