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宛衡的娘親便郁郁而終,而宛衡在府裡就徹底無依靠了。
這些年,宛衡在府裡過得跟下人差不多,隻徒留一個鐘家千金的虛名,因此,她便慢慢地學會自食其力,每日會做點繡品做補貼。
眼看着鐘家的女兒一個接着一個被鐘老爺送去與高門貴族聯姻,宛衡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裡。
當然,能有一日能夠離開,自己養活自己是挺好的。
這段日子,整個鐘府都在洋溢着一種喜慶的氛圍。
鐘家其他姐妹忙着收拾打扮自己,沒那麼多時間去為難宛衡了。
突然,鐘家又收到宮裡的聖旨,說是給府裡的姐妹賜了婚,其中也包括了宛衡。
此時的宛衡頭腦一片空白,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什麼?将我賜婚給賢親王的小世子棠清訣?”宛衡一臉的不可思議。
“大聲嚷嚷什麼?沒想到你命還挺好嘛,居然能當上世子妃。不過聽聞小世子身體孱弱,疾病纏身,你别嫁過去後惹了一身病氣,或是早早地就守了寡。”鐘宛姝掩臉笑道。
“也是,小世子剛過弱冠之年,本來賢親王還猶豫一下的,但是人家王妃人心腸好,不能厚此薄彼,給其他世子娶妻的同時也不忘了這個病弱的小世子。”鐘宛薇在一旁幫腔道。
“閉嘴!賢親王好歹也是當今王朝唯一的外姓王爺,是我們高攀了他的世子,豈容得你們這麼議論?”鐘老爺叱罵道。
鐘宛姝和鐘宛薇兩個瞬間閉上嘴害怕得不敢出一點聲音。
“我不嫁,你們誰愛攀這門親戚就誰去嫁!”宛衡說。
“哪由得你不嫁?這是聖上一起下的聖旨,是我們鐘家的福氣。你看看賢親王給其他世子選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咱們鐘家就看中了你,你别不知好歹!”鐘老爺大聲地罵宛衡。
“從小到大,你有關心過我嗎?需要聯姻時就想起我了,知道我的存在了,然後把我推出去,當作你仕途上的墊腳石。”宛衡抗争道。
“你是我鐘家的女兒,一切都要為鐘家着想。這幾天你别想到處去了,好好呆在屋子裡,我會請幾個嬷嬷來教你規矩,你給我好好學!來人,你們幾個給我看好五小姐,不能讓她逃了。若是在她出嫁前有一點閃失,小心你們的腦袋!”鐘老爺嚴肅地說。
“是!”幾個婢女恭恭敬敬地遵守鐘老爺的命令。
“你這個冷漠無情的人,眼裡隻有仕途,不顧及女兒的幸福,你枉為父親!”宛衡大聲控訴道。
但是宛衡拗不過鐘家長輩的手段,還是乖乖地被關在屋子裡。
看着這件布置華麗的屋子,宛衡不禁自嘲道:“沒想到我隻有在這時才能住上這麼好的房子!”
在宛衡目光呆滞地看着梳妝台的時候,連嬷嬷已經不知不覺間溜進來了。
“五小姐,老奴跟她們說我是來給你送吃的,這家是你愛的點心,她們就放我進來了。”連嬷嬷笑道。
“嬷嬷有心了。”宛衡苦笑道。
“五小姐,你也不必如此歎氣,你在這府裡經常受她們欺負,有時過得還不如那些會谄媚的下人,說不定你此次嫁出去是一個好的轉機呢?小世子的事老奴多多少少都打聽到點,他雖然身體不好,但是聽說是個性情溫和的主子,你嫁過去或許都比你在這裡受氣強。”
宛衡倔強的撇撇嘴。
連嬷嬷繼續說道:“五小姐,這事上次你托老奴轉手的繡品所得的錢,你且拿好,可以留作己用。”
話音剛落,一個帶有銀錢的荷包塞到了宛衡的手中。
“嬷嬷,你自己收着吧,很感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其實我是想通的,隻是倔強,不服他們而已。”宛衡趕緊推回去。
而連嬷嬷卻一把塞在宛衡的手裡,“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自己一針一線繡來的,拿好了。小阿衡長大了,老奴也不想你在這受苦了。”
“嬷嬷,阿衡也沒法報答你們對我的照顧,這點微不足道的的錢就當作是改善你們生活的。”
“當年華姨娘對我們下人寬厚,我們一直記着,這也算是恩恩相報了。我走了,五小姐,從今往後,你照顧好自己。”
連嬷嬷說完便快速走出去了,不給宛衡一絲反悔的機會。
宛衡看着荷包良久,終究是在憤憤不平中收拾好自己的一切物品。
出嫁那天,宛衡黑着臉,一聲不發。
鐘老爺見狀,厲聲威脅道:“鐘宛衡,你最好乖乖聽話,别丢了我們鐘府的臉面!”
“哼!”宛衡看着鐘老爺氣憤的冷臉,滿是不屑。
鐘老爺見此,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但礙于今天的大喜日子,也不便發怒,隻好死死地盯着宛衡。
“過了今日,任你如何心高氣傲我也管不着了,但是現在必須給我好好遵守規矩,我要是不好過,你的日子也好不了哪去!”
“你……好!今日過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這地方我也不稀罕!”宛衡惡狠狠地說。
于是頭也不回地踏進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