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玄度微微偏頭側開眼神碰撞,雙手抱在胸前,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不知道在想什麼。
“盛年你說,小道士不會讨厭我了吧?”許昀熹膽戰心驚地問。
【何止是讨厭,他看上去想把你大卸八塊,你小心一點。】盛年答。
許昀熹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趕忙捂住自己的嘴。
“許昀熹……今晚從你開始打掃操場衛生。”鐘玄度忿忿地瞥着她一眼,懶得理她。
“是。”許昀熹灰溜溜地應道,比嗎喽還要乖巧。
她又打量了鐘玄度好幾眼,每個人類都有各自獨特的弦,鐘玄度的弦波帶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似乎還顯着胭脂紅與黏稠的墨黑。
而城門口那會兒,她知道鐘玄度也能感受到她的弦波,而喪屍的弦與人類的是不同的。
她的思緒随着鐘玄度的步伐漸漸遠去:他感受到的弦波是什麼樣的呢?他如果真的知道我是喪屍,又為何放我進來呢?
但是現在她還不敢輕舉妄動,這種尖銳的問題還是之後處熟了再問更合适。
下午的理論課如期而至,許昀熹挑了一個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落座,欣賞着窗外吱吱哇哇的鳥雀。
顧禮教官的聲音傳入耳中:“近五十年,β星總共遇到三次喪屍大爆發。關于喪屍潮爆發的原因,目前的權威說法是毒株感染。這些微生物具有感染人類的傾向,感染其他物種的情況鮮少發生。感染者會出現全身潰爛,襲擊人類等傾向,故名喪屍。”
許昀熹來了興緻,便轉過目光看向顧禮,豎起耳朵。
“第一次降臨的喪屍缺少自我意識,把咬人作為唯一目的,人類被咬後會感染成為喪屍,可以推測傳播形式是血液傳播。這些喪屍很好對付,一槍爆頭就可以解決。經過一次武力鎮壓,第一輪喪屍大爆發完美遏制住了。”
“可是好景不長,第二輪喪屍潮在一年後突然爆發,瞬間席卷了全球。有人知道第二代喪屍的特征嗎?”顧禮忽然開口問。
蘇羽舉手了。
許昀熹托腮看向她,也是今天八卦了一個上午她才知道,這蘇羽竟然是本次新兵考核裡的前三名,筆試滿分,體能測試和喪屍知識測試也名列前茅,簡直是學神級别的存在。
蘇羽方才舉手,班上新兵就竊竊私語起來。話音落到蘇羽耳中,她揚眉傲氣地一笑。
顧禮點頭,蘇羽便起身道:“二代喪屍病原體分為母株和子嗣。如果不能解決母株感染者,子嗣仍然可以操控着死屍咬人。母株感染者保留着人類的正常生理功能,宿主如果出現失血過多或者嚴重感染等情況,會和普通人一樣正常死亡。而母株如果沒能及時轉移宿主,也會面臨死亡風險。”
“而且它們擁有五花八門的天然禀賦,有延伸骨刺做武器的,有冰屬性、火屬性等自然屬性,還有一些能改變自身形态,如硬化或者膨大。”
條理清晰,特征把握很準确,簡直是教科書級别的回答!
顧禮向她投去贊賞的眼神。
許昀熹看到蘇羽坐下後竟然笑着看了自己一眼,不由歎了口氣:被學神針對了QAQ,看來今後不能那麼張揚了。
顧禮繼續道:“這一次全球各地淪陷,為了保住沒有被影響的地帶,各國牽頭推選出人類聯盟的領導班子,把人類活動領域劃分為安全區,野地和隔離帶。對于喪屍密集的隔離帶,基地會采取熱武器推平的方式。”
新兵發出了唏噓聲。
許昀熹支着腮幫子撅了撅嘴,對于這種粗暴的劃分方法無法苟同,卻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她想起了鐵匠鋪老闆的音容笑貌,莽莽黃沙裡幹癟的巨人喪屍,憶起那些炸彈風卷殘雲後留下的深坑,想起了許家營安全區……
一路所過到處都在撕裂崩塌,可是為什麼?
一定要以那麼極端的方式對抗喪屍嗎?
“第三輪喪屍潮就在這兩年爆發。如果說原因是進化變異,實在難以服衆,進化變異長期以來波動緩慢,短時間的兩次進化顯然快得超過了科學解釋的範疇。目前我們推測β星的喪屍感染是三次有預謀的投放行動,但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
許昀熹一愣,官方公布喪屍疊代是進化變異引發的,可是現在仔細一想,這個假說确實漏洞百出。
她敲了敲盛年:“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盛年:【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許昀熹:“……”
給忘了,腦子裡這破病毒是對面陣營的。
顧禮還在繼續:“如果無法區分喪屍母株,一切對抗喪屍的舉措都是無意義的。我們一直以來的倚仗都是我們引以為傲的智慧,正無缺指揮官可以連接到下屬的視野,結合多方面信息後,她會通過自己大腦的判斷,來确認母株的存在。”
有個新兵舉手問:“這樣判斷的成功率是多少?”
“百分之六十左右。”顧禮歎了口氣。
隻有百分之六十的幾率,意味着尋找母株的過程,比起名正言順的圍剿,更像是血腥暴力的屠殺。
“所幸的是,我們發現有些人類可以感受到毒株的弦,比如你們的隊長鐘玄度,他可以識别出毒株的母株感染者,正确率是百分之九十以上。”
所有人都看向鐘玄度,互相耳語揣測着這個神秘隊長的來頭,而鐘玄度卻将目光不偏不倚落到了許昀熹身上。
正确率不是百分之百……
許昀熹就是例外,他能感受到她若隐若現的弦,可是他卻無法肯定許昀熹被母株操控了精神中樞。
許昀熹遇到了他的目光,朝他wink。
這一幕被顧禮看到,一個粉筆頭就扔到了許昀熹腦袋上:“許家的榮耀,你來說說看,對抗喪屍最好的辦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