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林曉雨的事兒昨天他們說得很清楚了吧。我還要上課,有什麼事不能下課後叫父親帶我去調查局再聊?到時候我的律師一定會跟你們說清楚的。”
一番話快給唐晏氣笑了。還請律師,這明顯就是想拿自家出來壓人。非要顯得自己是常年在圈裡混的,年紀不大父輩的虛僞學了不少。要換成封轅這種人說不定還真要思量再三。
不過可惜,唐小姐底氣充足。且不說趙局坐鎮,哪怕單是她自己,至少在葉瀾因為敗家被葉氏除名前都不用管這有的沒的。
“甯緻遠同學是吧。你家律師或許沒告訴你,調查員在調查局以外的找人詢問相關案情屬于走訪,沒有任何形式要求規定。哪怕你是未成年也并不需要監護人陪同或同意。隻要在場有一位符合身份的成年人就好。喏。”
唐晏指指封轅又指指苗主任。
“已經有兩個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要不然這家夥以為她為什麼放着讓人去調查局的機會不要,非得大老遠跑到學校來。
雖說洛煙對未成年的保護日漸完善,但找找總還是有空子可以鑽的。像這種未成年人涉案的情況,哪怕是闆上釘釘的嫌疑人,帶回局裡少不得走一番繁瑣手續。但要是直接在學校裡問,通通當訪談處理,符合訪談規範就可以了。
“按照訪談要求,你有權不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或全程保持沉默。不會有任何人對你實施誘導和暴力。這是記錄儀,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就正式開始。”
“沒問題,如果姐姐你接下來有關于林曉雨的問題,也就不麻煩你們多問一遍了。是的,你們或許從别的同學那裡聽說了,我和她在談戀愛。但早戀應該沒礙着法律什麼事吧。”
這小子挺聰明,大概是通過封轅的态度猜出了一些事,見無論如何躲不過這茬,索性将話題往無關緊要的事上帶。可證據在手,唐晏又豈能吃這套。
“談戀愛當然不犯法,就算你同時談幾個我們也隻能在道德上對你進行譴責。可這位小朋友,據我所知,你可不僅僅是談戀愛這麼簡單啊。我沒見過哪個人談戀愛是會讓人給自己女朋友下藥,賄賂老師實施誘拐。甯同學,不知這段錄像,你還熟悉嗎?”
“什麼!”
唐晏把視頻放出來的那一刻,甯緻遠剛剛還雲淡風輕的臉色驟然出現裂痕,沒給他反應的時間,唐晏涼涼的聲音繼續。
“下藥,使未成年女性懷孕,因為擔心此事導緻自己名聲受損失去家族的繼承權而強迫女孩流産不成決定将對方殺害一勞永逸,甯同學這戀愛談的可以拍一期普法節目了。”
唐晏在看到甯緻遠聽到林曉雨懷孕時的表情時就發現了,這家夥可一點也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畢竟像他們這種人談幾個女孩玩玩可以,但真要弄出個意外來,把柄就很可能落其他人手裡。尤其是甯緻遠這種還沒啥實權的二代。
甯家可不止一個孩子,本來争繼承權就很困難,要是再多這一出,甯緻遠這輩子隻能做一個老老實實拿分紅的少爺。
因着家裡有那位姓葉的,唐晏對這些豪門中的風雲了解不少。每每聽着那些人為了争家産打得頭破血流,最終害人害己,都慶幸葉瀾和她一樣是個隻想躺平擺爛隻想混吃等死的閑人。
……
甯緻遠的反應也的确如此,此刻他整個人宛如石化,連一句完整的辯駁都說不出來。那些攝像頭大多模糊了林曉雨的容貌,卻清晰地拍到了他的臉,是無論如何也抵賴不掉的。
“該死,黃詩語這個賤人”
緩了好一會兒,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又不是什麼蠢的,那些一看就是在房間角落的攝像頭自不可能是林曉雨裝的,隻能來自房間的主人。再一想到那個賭約,什麼都明了了。
“讓你解釋,嘀嘀咕咕地說什麼!”
聽得出來,羅應成已竭力壓制自己的憤怒。
許溧陽來的時候是由唐晏一個人在訪談室裡問話的,其他人在外面雖也聽了個大概,但視頻裡的證據看不真切。現在近距離觀賞這有悖人倫的場面,險些抑制不住想罵人的沖動。
好在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真要是因此做出什麼過激舉動,他回去少不了又要交一篇檢查。
“甯緻遠,什麼都不說的話,我是不是可以默認上面說的那些全都是你曾經做過的事。”
唐晏倒沒有羅應成那樣的情緒,隻是看着甯緻遠的目光裡帶着疑惑——這家夥并沒有犯事兒後的緊張和恐懼,從表情看反而是在壓抑憤怒、瘋狂思考。
他在憤怒什麼?又在思考什麼?
是發現有人竟然拿到了自己哄騙小姑娘意圖不軌的證據,擔心這些證據很可能被競争對手利用,為此思考對策。
可若他害死林曉雨的罪證确鑿,再花心思掩蓋自己的龌龊事也是徒勞。甯家或許會保一個有過風流往事的兒子,卻不可能要一個有過案底的繼承人。
除非,甯緻遠有把握能讓自己脫罪,或至少讓法律無法判别他有罪。
不祥的預感在唐晏心中升起,手機适時震動兩聲。
“唐組長,林曉雨那天背的包找着了,的确是在1702。但裡面有1702的鑰匙。你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