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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裡,公孫雲正在求神拜佛,他生怕李端又說出什麼混賬話,讓嘉帝一道旨意給弄去發配充軍了。
佛祖保佑啊。
他正要插上一根香,求求觀音菩薩讓太子殿下早日走上正道,就見李端握着一隻金簪走了進來。
“殿下,您,您怎麼把皇後娘娘的金簪拿了回來啊 !”公孫雲盯着李端手裡的金簪臉色變了又變,半天才緩過氣了來驚慌道,“您該不會和陛下動起手了吧?”
“孤像是那麼愚蠢的人麼?”
李端嘴上這樣說着,眼神确是一黯,這金簪是嘉帝曾經送給周皇後的生辰禮物,也是周皇後最喜歡的一支簪子,她在世的時候總是插在自己的發髻上,仿佛這樣嘉帝就會永永遠遠的陪在身邊。
現在想來,還真真是可笑啊。
連公孫雲這樣偶爾去拜見周皇後的人都能認出這簪子的主人是誰,可見他那薄情寡義的父皇是多麼的有眼無珠,一代帝王對自己的原配皇後竟然冷漠至此。
“這是我從李寶珠那個潑婦手裡奪回來的。”李端冷冷一哼,“那個山雞以為自己插個金簪就能變成鳳凰了,真是笑死孤了,孤可是差一點就給她那一身雞毛薅秃了。”
“公主啊………”公孫雲聽完剛緩下去的一口氣又提上上來,他看着李端小心翼翼問道,“您這次居然能從寶珠公主身邊全身而退?”
要知道李寶珠雖然并不受嘉帝的寵愛,可是她的性格卻是随了嚣張跋扈的麗妃,一樣的固執冷硬,一樣的锱铢必較,也一樣的得理不饒人,别說李端,這李寶珠真瘋起來,怕是她親娘麗妃都沒法子搞定。
“呵,自然是殺得那李寶珠片甲不留,隻怕這會兒正趴在她母妃懷裡哭鼻子呢。”李端随手拖過一把椅子,大喇喇坐下,二郎腿一翹,慢悠悠地晃着。
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手中的金簪,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漫不經心:“路上還碰上了孤那便宜未婚妻,你是沒看到,孤可是真真切切地讓她感受到了什麼是君子風範。”
公孫雲才懶得管什麼君子不君子,他一個箭步湊到李端肘邊,雙眼亮得驚人:“殿下,您當真遇見了那位傳說中的朱姑娘?”
李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算是應下。
“如何如何?”公孫雲頓時精神百倍,活像嗅到魚腥的貓,“都說朱小将軍巾帼不讓須眉,一杆花槍耍得虎虎生風呢!”
太子殿下難得鐵樹上插了一朵花,他自然是對未來的太子妃娘娘好奇的緊。
“沒什麼特别的,樣貌不拔尖,身材一般般,也就一雙眼睛勉勉強強還能看吧。”
話這樣說着,可李端腦中卻不受控地又浮現出那雙存在感極強的眸子。他有些煩躁地晃了晃腦袋,定是那張臉太過乏善可陳,才襯得那雙眼格外紮眼,不過就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女子而已。
望着公孫雲期待的眼神,李端清了清嗓子自信總結道:“雲啊,總之那女人與孤是雲泥之别,孤是天上的月亮,她不過地上的塵土罷了。”
“那這婚約,您是退定了吧?”公孫雲聞言歎了一口氣。
他已經不抱希望了,就不該相信這樣眼高于頂的太子殿下能看上什麼女人,不要說一個生于邊陲之地的将軍之女,怕是仙女來了太子殿下也未必會睜眼瞅一下吧。
“不過,也不一定。”李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耳朵“咻”的一下紅了起來。
隻見他起身飛快地跑到銅鏡前,摸了摸自己的俊臉,一臉惋惜道:“哎呀,反正天底下也沒有配得上孤的女人了,實在不行,就便宜了那個朱秀妍吧,讓孤犧牲自己成為大胤君臣之間溝通的橋梁吧。”
蒼天厚土啊,公孫雲聞言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他震驚地看着李端,不明白這短短一日不到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誰也看不上的太子殿下怎麼像是換了個人?
誰能告訴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雲啊,孤想明白了,沒辦法便宜那個女人吧,孤今天晚上就要去告訴她,以後孤就是她的人了。”李端望着手中的金簪,笑容璀璨。
公孫雲還沒來得及消化整件事情,又被李端的發言炸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茫然道:“啊?今天晚上?”
李端認真點點頭:“沒錯,就是今天晚上。”
李端不懂什麼是愛,他隻知道那天似乎非常不一樣。自己第一次有了私心,想要把一個人完完全全留在身邊,想要一個人永遠屬于自己,永遠隻看着自己,如果這一切的代價是婚約。
他想,好像也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