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沒頭沒腦,藍沁默默消化了幾秒,才問,“出什麼事了?”
梅旭低低地笑,無奈又放肆,“這麼快就抱到新大腿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别裝了小姑娘,你很厲害,這次找了我惹不起的人,我認慫。”
電話陡然挂斷。
留藍沁一個人在車裡十足地懵逼。
她把微信打開,什麼新消息都沒有,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給梅旭回撥過去。
“你剛剛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誠心誠意地發問。
梅旭沉默了好久,似乎終于明白過來藍沁可能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才歎氣,又不解,但終于還是心平氣和地說了:
“我們約的晚飯取消,我有個新的局,真正的大佬要來,既然你不知道這件事,那我就不确定他們會不會請你,反正我是要去的。”
“總的來說就是今天的晚飯因為一個大佬……取消了?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大佬為你的事而來,還不明顯嗎?有人願意替你出頭,把你手頭的麻煩都解決掉。”
“這個人是誰?”
梅旭似乎被噎住,“你問我我問誰?”
兩相沉默。
手機在後台滴了一聲,提示有了新的未接來電,藍沁無話可說,“那挂了,你去和大佬吃飯吧,再約。”
她打開未接來電,是屈雲舒。
她想起來自己剛剛給他發了什麼,飯局取消,請求不作數了,她忙打開微信,想把那兩條消息撤回,奈何早已過了兩分鐘的時限。
手機再次響起,還是屈雲舒。
她清了清嗓子,接通。
“喂。”
她火速轉動腦瓜,想着該怎麼解釋飯局不作數的事。
“嗯,你在哪?”屈雲舒問得随意。
她報了自己現在的大概方位,然後馬上解釋,“呃,我也正想給你打電話呢,剛剛我給你發微信了,你就當沒看到吧,我也是剛剛被通知,飯局取消了。”
“嗯,我知道。”
“你知道?”
“嗯,因為有個新的飯局,談同樣的事,你想來嗎?”
“是誰攢的局?”藍沁有點不可置信。
屈雲舒沒有回答,反而報起了人名,“鄭導、梅老闆,我,還有一個資方的人,就我們四個人。”
藍沁的腦子還在瘋轉,她很确定這個飯局就是梅旭剛剛電話裡說有大佬幫她解決麻煩的局。
“資方的人”就是梅旭口中的真正的大佬吧?那個願意替她出頭的……莫非是鄭導?
哪個鄭導?她認識好多個鄭導。
這也太魔幻了。
“……沒有郁導,你願意來嗎?”屈雲舒看她遲遲不說話,像是憋了很久,才輕輕問了這麼一句。
“來來來,”她答應得異常爽快——沒有郁西洲還不好?她當然要去。
馬上又問,“不過你說的鄭導是哪個鄭導?”
“鄭逢春。”
鄭逢春?這不是屈雲舒上一部戲《金三角》的導演嗎?和她有毛的關系啊?
她和鄭逢春是合作過一部戲,她演一個不起眼的配角,幾分鐘的戲份,且都是九年前的事了。
那麼,用排除法……梅旭說的那個願意為她出頭的人,好像就隻剩屈雲舒了。
*
就連吃飯地點都沒變,屈雲舒給她發的地址也選在了這間私人會所,也不知道怎麼就這麼巧。
她找他追問到了那個資方大佬的名字,在車上用手機一查,當場傻掉。
出道這麼久,她接觸過的影視圈的最高層大約也就是一些大型影視制作或發行公司的老闆,或者優愛視頻這種播放平台的負責人。
而這位趙劍趙總,超過了她能接觸到的天花闆,他是優愛視頻頂頭母公司、某知名互聯網巨頭分管文娛闆塊的副總。
——屬于是他們這部劇的資方金主爸爸的……爸爸。
這是大爹,難怪梅旭說他惹不起,他們這些影視圈打工人誰能惹得起呢?
今天她因為要見郁西洲,原本穿得極素極簡,基本款的長T配長褲,外套片場專用風衣,整體造型充滿社畜的疲憊。
知道換了飯局以後,她火速回了一趟家,換了一身衣服——白色的方領吊帶小短裙,外搭深煙灰色掐腰小西裝,腳踩10公分紅底高跟鞋。
帶點小小的性感,但主打一個端莊,成套的珍珠項鍊和耳釘也一個不落,她還給自己補了個全妝,看起來總算像個女明星了。
她把車開回吃飯的私人會所,這一次她腿也不抖了,也不害怕了。
吃飯的包間換了個更大更豪華的,她卡着時間到,包間裡卻隻有兩個人,梅旭和屈雲舒。
包間很大,靠牆有兩套沙發,這兩人就一人坐一套,隔着半個房間相對着抽煙,也不說話。至少她剛推門進來的時候,兩個人都在低頭擺弄手機,一言不發。
房間的通風系統很好,煙味不滞留、不熏人,但她一進來,屈雲舒看了她一眼,還是把手上的半根煙掐了。
她自然而然地朝他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
她從來沒在他面前穿這麼隆重過,有點不好意思,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坐下以後,她把裙擺往下扯了扯,将将隻遮到膝蓋。
他掐了煙後才回頭看她,她馬上朝他谄媚地笑,“屈老師,厲害啊,悶聲做大事。”
屈雲舒輕笑,稍稍坐直了起來,他也穿得挺正式,白襯衣、深藍西褲,款式很講究,她覺着像是今秋某大牌的走秀款,在他身上的效果比男模更好。
“沒有,是鄭導惦記我手上的傷,想來看看我,順便找趙總做個伴,就幹脆攢個局一起吃頓飯。”他說得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