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帶着陰骛,緩緩的笑出聲來。說罷,他緩緩釋放出信息素,一步步朝陸清羽走來。
陸清羽眉頭緊蹙,薛政的信息素讓他的不适感更加強烈,他忍着站穩了身子。
眼中閃過一股狠厲,抄起一邊的水杯就砸了過去。
正中額頭,陸清羽使不上力,用盡渾身力氣,薛政額頭隻是紅了。
薛政摸了摸額頭卻大聲笑了起來。
一雙吊梢眼直勾勾的盯着陸清羽,像陰溝裡的毒蛇,瘋狂的吐着杏子。
“陸清羽,你在給我撓癢癢嗎?”薛政舔了舔嘴唇,眼底閃過一絲淫邪。
他拼命的釋放自己的信息素,空氣散發着腐爛的黴味,如同未成熟的果實過度發酵,帶着一種讓人皺眉的怪異。
陸清羽捂住口鼻本能往門邊靠去,可拳擊社每個地方早已充斥了薛政信息素的味道。
他的嘴唇發白,身體已然到了極限,強忍着站直了身子。
看向薛政時眉眼一片冰冷,眼底充斥着滿滿厭惡和惡心。
随着薛政靠近,他默默握緊手裡的水杯準備給予對方全力一擊。
門卻突然被人從背後打開了,陸清羽猛的被拉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來人的信息素破開了空氣中渾濁的氣息,周邊頓時充滿了柑橘的清香,陸清羽此刻像幹涸地快要窒息的魚終于獲得了水源。
他幾乎不用扭頭就知道來人是許昭然,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立即崩斷,渾身卸力般癱軟在他身上。
“謝謝。”陸清羽輕輕的開口。
許昭然見狀伸手抱緊了他,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緊張,含在嘴裡的話也因為過分擔憂咽了下去。
等他再一擡頭時,眼底卻微微一沉,他強壓着心中濃烈的怒氣,目光如刀刃般掃過薛政。
伴随着一陣令人窒息的寒意,薛政立刻感受到了從許昭然身上散發出的威脅,那眼神像刀子般在他身上狠狠的剮。
信息素壓制讓他不受控制的跪了下來,膝蓋骨傳來穿刺般的劇痛,巨大的壓迫感讓他感覺膝蓋都要碎裂了。
原先的嚣張氣焰如今滅的隻剩下了無盡的恐懼。
他這一刻真的感覺許昭然想弄死他。
“跪這裡别動。”許昭然冷冰冰的話從頭頂傳來,帶着強烈的警告意味。
隻是簡單幾個字就讓薛政不敢輕舉妄動。
許昭然回過神,脫下自己的外套套在了陸清羽身上,抱起他往外走去。
幸好他剛來就撞見泠小茜,看着她的狀态,一瞬間強烈的不安感讓他拼命往拳擊社跑。
還好……
還好趕上了。
劉叔的車停在學校裡面,這會已經開進的校園,停在拳擊社門前。
許昭然把人輕輕放上車,就急忙往醫院趕去。
受薛政信息素刺激太嚴重,陸清羽後頸灼燒感疼的他發抖,疼的幾乎無法呼吸。
他難受的蜷縮在一起,用力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汲取着外套上的氣息。
許昭然看他如此,心髒仿佛也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他伸手将人緊緊摟在懷裡。
陸清羽沒有反抗,渾身脫力般任由人環抱着。
幾乎以最快速度到了醫院,在車上時,陸清羽的意識就已經不清醒了,巨大的疼痛讓他本能的一直依偎着許昭然,到了檢查室迫于無奈隻能先将人放開。
陸清羽緊緊揪住許昭然的襯衫衣擺,指節發白,布料摩挲聲從懷裡傳來。
許昭然低頭,陸清羽也突然仰起臉。
額前碎發被冷汗浸透,眼尾泛着潮紅,漂亮的眉頭緊鎖,此刻眼底也因為疼痛霧蒙蒙的,“你……不跟我一起?”
陸清羽說話輕飄飄的。
惹得許昭然不由一愣,他伸手将人額前發絲撩開,安慰道:“我會一直陪着你,清羽哥。”
陸清羽這副樣子撩的他心裡癢癢的,他耐着性子道:“但是清羽哥現在得先做檢查。”
陸清羽聽後卻好像肯定了什麼似的,語氣輕輕的,聽不出情緒:“那我不跟你說了。”
語氣帶着些沙啞的哽咽,尾音似乎都染上了委屈。陸清羽幾乎不等許昭然再說話就頭也不回往檢查室裡去。
“我……”許昭然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強壓下心中起伏,盡管知道陸清羽是不清醒的原因,但眼底仍盡是悔意和無奈。
等了差不多快兩個小時,抑制劑的注射後陸清羽睡了兩個多小時,這會坐病床上清醒了不少。
王教授拿着檢查結果皺了皺眉:“許少爺,根據這些症狀和化驗結果,這位同學應該是出現了腺體焚化的暫時症狀。”
許昭然皺眉,等王教授繼續說。
王教授解釋道:“造成病症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患者腺體曾經一定受到過嚴重的傷害,在愈合中引起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
嚴重的傷害……
許昭然眉頭蹙起,在心裡默默念了一遍。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卻沒想過會是這一原因造成的。
“分化推遲也是這個原因,先前的beta性别其實是一種假性性别,可以理解為是患者腺體收到巨大損傷後開啟自我保護機制,而omega才是真正的第二性别。”
許昭然扭頭看了一眼陸清羽,見他低頭回避着,似乎不想說。
許昭然内心掙紮,卻也識趣的回避了這個問題:“那具體會有什麼症狀?”
王教授遞過來一份研究報告:“在患者特殊時期時,腺體會帶來無法忍受的灼燒痛感。”
“嚴重到可能會影響意識思緒,簡單來說就是更加難以控制情緒,受信息素的影響程度已然超越了理智。”
聞言許昭然眼底眸光暗淡下來,他無法想象陸清羽剛剛忍受了多大的疼痛。
許昭然再擡頭時,強迫自己恢複平靜:“那能治療痊愈嗎?”
王教授搖了搖頭:“二次分化的完成恰巧證明了腺體保護屏障已經開始消失。但無法藥物或者手術治療,隻能等自己痊愈,一般半年左右就會自愈。”
“那特殊時期就任由其痛着嗎?”許昭然說這話語氣冷了下來。
王教授捏了把汗,推了推眼鏡:“這隻是分化後的暫時狀況,除非Alpha介入治療可以緩解疼痛感。”
許昭然皺眉:“什麼意思?”
“不同匹配度的Alpha有不同治療效果,最好找到與自己信息素匹配度超過80%的Alpha介入治療效果會更好,在症狀發作時,進行不同程度的信息素安撫,或許不到半年症狀就會消失。”
王教授歎了口氣:“但也有弊端,發作的時候由于對信息素敏感度高,所以會不受控制依賴高匹配度的對象。”
“但是我們依舊建議快點尋找一個較高匹配度的對象,腺體焚化會在特殊時期慢慢折磨患者,一般是難以獨自忍受整個特殊時期的。”
話音剛落,陸清羽皺了皺眉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旁的許昭然同樣也想到了。
兩人内心都清楚但都沒說,許昭然望向陸清羽時,那人視線明顯逃避,有些話也變得欲言又止。
王教室這時候看向許昭然:“許少爺,勞煩您先跟我出來一下。”
許昭然見狀看了一眼陸清羽,便跟着王教授出門了。
兩人到科室裡,王教授歎了口氣,“許少爺,有一些事情我要跟您說明白。我們在病例研究中,大多數腺體焚化患者還會患有信息素識别障礙,也是無法藥物療愈的。
“它其實算是一種心理疾病,主要的原因還是曾經導緻腺體損傷的事故造成的,最重要的還是要解開内心那個心結才行。”
許昭然感覺心都在顫抖,有些話卻也怎麼都問不出口,最後隻道:“我知道了,謝謝王醫生。”
“不客氣,許少爺要是後續發現什麼問題可以随時與我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