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叔叔。”她那晚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他記得她十五歲時彈琴彈錯一個音符都要哭,現在卻能這樣輕描淡寫地說笑。
他忽然想,她是不是早就不需要他了。
她走出排練室時,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的沈硯。
他穿着黑色風衣,臉色冷得像冬夜的風,和這片安靜的校園格格不入。
她下意識想繞開,卻還是被他叫住。
“嘉甯。”
她回頭,臉上沒有表情。
“怎麼不接電話?”
“在排練。”她低頭,“有事?”
他盯着她看了幾秒,喉結上下動了一下:“你最近……和那個男生很熟?”
她擡頭,目光清亮:“你說林嶼川?”
他沒說話。
“我十八了,沈先生。”她語氣冷靜,“交朋友,不犯法吧?”
他皺眉,“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她聲音忽然低下去,卻咄咄逼人:
“你是擔心我,還是嫉妒?”
他喉頭微啞,聲音低下去,“嘉甯,你别……”
“别什麼?”她擡眼,冷笑一聲,“你讓我别喜歡你,又不準我喜歡别人,是不是?”
沈硯臉色蒼白,“我從來沒有這樣說過。”
“可你從沒否認。”
風吹過來,她覺得有點冷。
她抱緊了手臂,像是要擋住什麼,又像是要把心口那塊空缺的地方捂住。
“沈先生。”她咬着牙,笑得很輕,“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明明是他先拒絕她的,可當她笑着轉身去看别人時,他的心卻像被什麼剜了一塊。
他站在那棵樹下,直到排練樓徹底熄燈,直到風吹散她留下的每一個音符。
她越笑,他就越難受。
他終于意識到一件事——
不是她非要離開,是他沒資格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