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閻羅司追兵的腳步聲,他收起藥瓶,隐入黑暗中。
千面鬼耗盡力氣,跌跌撞撞落進一處皇家别院。
他闖入密室,大口喘着氣,胸前的傷口不斷往外滲血,但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一般,臉上還殘留瘋狂的笑意。
密室的暗門緩緩打開,“又失手了,果然和顧正纮一樣,是個廢物。”
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來人是齊玉顔。
她居高臨下睥睨着千面鬼,“傷成這樣還能活着回來,小看你了。”
千面鬼擡起頭,笑得有些病态:“我當殿下已經掌控了一切,沒想到也是别人的棋子。”
“還敢大放厥詞,是你非要去搶藥,現在打草驚蛇,當心教主怪罪下來,你我都要付出代價。”
“暮瑟壓根不在乎能不能把全城百姓煉成屍俑。”
齊玉顔皺起眉:“什麼?”
千面鬼站起身,盯着齊玉顔道:“棠吟體内封有鎮麟之力,那是他師父的畢生心血,得鎮麟者得天下。”
齊玉顔略略遲疑了一下,很快恢複平靜,她走到一副将軍畫像前,伸手拂過畫中男子的臉龐,“哦?看來江湖上又不安甯了。”
千面鬼道:“少裝蒜,當初是你們聯手殺害鎮麟谷主,偏偏留下個禍患,你們究竟在下什麼棋!”
齊玉顔道:“天下誰不想成為共主?”
千面鬼道:“所以堂堂長公主殿下,甘願做暮瑟小兒的一條狗。”
齊玉顔一個眼刀送去:“本宮效忠誰,輪不到你指點。本宮想要什麼,也輪不到你過問。”
千面鬼皮笑肉不笑道:“抓住棠吟逼出鎮麟之力,你我二人平分,你掌朝堂我統江湖。”
齊玉顔轉過身,冷哼一聲:“稍有差錯,足以毀天滅地。何況你千面鬼能有多好心,本宮可不敢和你做交易。”
千面鬼不以為意:“我可以用紅蓮醉操控她的意識,你來抽取鎮麟之力。”
齊玉顔冷笑一聲:“蠢貨,你與她兩次交手,可見她中招?”
千面鬼陷入沉思。
齊玉顔又道:“紅蓮醉對她根本不管用。”
千面鬼渾身一震,串聯起棠吟前後變化,覺得不可思議:“為何?”
齊玉顔沒有猶豫:“九幽封冥手。”
千面鬼的臉色陰沉下來:“你再說一遍。”
齊玉顔說:“是赤缇大人親手禁锢鎮麟之力,若沒有封冥手,當年便是血屠萬裡,所有人都已化作春澗裡的一汪水。她體内的真氣霸道的很,能駕馭的人寥寥無幾。正因為如此,紅蓮醉對她不起任何作用。”
禁锢是變相的保護。
千面鬼喃喃自語:“主人死後,她布下的一切咒術都會消散,怎麼可能......”
齊玉顔推開他,走到桌案旁,擡手轉動一隻斷尾麒麟鎮山。
“哐嘡”一聲悶,畫像後打開了一道暗門。
“進去吧。”齊玉顔揚聲道。
千面鬼猶豫着。
“謝堪的天羅地網早對你的行蹤了如指掌,教主恐怕也知曉你我密聯,現在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再輕舉妄動,隻會自尋死路。”
“你的意思是?”
“按兵不動,等合适的時機再出手。”
夜色深沉,暮瑟站在暗處,掌心兩把折羽刀交錯縱躍。他的目光穿過重重院牆,落在齊玉顔所處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遊戲才剛剛開始呢。”他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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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被改成臨時安置處。
慈鈴正在檢查每一個中毒的百姓,中毒較淺的還有些許意識,但不少人就此陷入昏迷。
慈鈴皺眉道:“我們趕來的還算及時,他們沒有服用藥引,所以隻是昏迷,必須盡快找到解藥。請大人加派人手,别讓千面鬼逃出城。”
此時,一名暗衛匆匆跑來:“大人,千面鬼進了長公主府。”
“齊玉顔。”謝堪和慈鈴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閃過一絲凝重。
千面鬼逃入公主府,意味着事情遠比想象的複雜。
長公主手握國玺,除了沒有傳位诏書和儲君頭銜,已成了大郕王朝的實際掌權人。若她是主謀,那足有滅國之嫌。
“立刻盯住長公主府所有出口,凡有動向,立刻禀告!”謝堪低聲下令,身後的暗衛領命離開。
慈鈴快步走到棠吟身邊,俯身檢查傷勢。她的呼吸比剛才更加微弱,體内真氣紊亂不堪。
“情況不妙。”慈鈴沉聲道。
謝堪握緊拳頭,眼中閃過焦慮:“謝某願傾盡所有,請神醫救她。”
慈鈴驚詫于他此刻的真情,不懂向來鐵面無私的閻羅為何會對她如此上心。不過,她還是從藥箱中取出九根金針,指着偏房讓他把人抱進去,“‘九針渡厄’一旦開始,就是到閻王殿前搶人,你在房前守好,不得讓任何人靠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