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去拉餘知洱的手腕,這次動作肆無忌憚了許多:“說說,是不是想我所以喝的酒。”
餘知洱很用力地往後掙了一下腕子——隻是他本人以為用力而已,在裴度川看來幾乎就是小貓撒嬌——沒有掙開,他皺起了臉,堪稱氣鼓鼓地瞪着裴度川,瞪着瞪着他忽然又笑了起來。
笑在任何時候都比生氣好,這是裴度川一向的準則,所以看到餘知洱笑了,他也跟着笑起來,俯身貼近了餘知洱,他的聲音暧昧而低緩:“是不是幹什麼壞事了?”
餘知洱低着頭橫向搖頭,但是一邊搖一邊忍着笑,又很誠實地承認了:“我把你九八年的那瓶拉圖喝了。”
“……”,裴度川注視着他,以他現在的心态,和點烽火戲諸侯隻為博褒姒一笑的周幽王也差不許多了,一瓶酒又算得了什麼,不過他心裡這麼想,明面上還是要裝一裝大尾巴狼,他一擰眉頭:“你怎麼可以這樣,那可是封了蠟,拍賣來的。”
他的演技大概有些逼真過頭,餘知洱哼哼唧唧到最後,那個笑容就破碎在了臉上,他有些惶惑地看着裴度川:“你不會要打我吧。”
“打你?我當然要打你,”,說着裴度川探身從餘知洱頸後繞過胳膊把他往自己這邊一拽——這個動作沒怎麼用力,并且他也預備好了餘知洱反肘給他來一下的可能性,誰知餘知洱一碰就笑,一推就倒,順着裴度川的胳膊就躺到了他的大腿上。
裴度川右手覆住了餘知洱的一撚細腰,感受着柔軟的腰肢在一層水似的面料下活動着,先是很高興,不過舒展着的眉心漸漸皺起來,他後知後覺地撚了一下剛才觸碰到了餘知洱頸窩的手指:好像有點燙?
意識到這點之後,裴度川立刻又在餘知洱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的确很燙——餘知洱發燒了。
“你發燒了自己不知道?”裴度川收斂了神色,要把餘知洱扶起來……後者大概的确不知道,他現在基本已經成了個傻子,并且是處處敏感的傻子。
一瞬間,身體上的哪哪兒都成了他的敏感帶,裴度川剛才去探他的額頭他就低低地哼笑起來,此時裴度川抓着他的胳膊想讓他坐起來,他更是扭成了麻花。
看他張牙舞爪的,裴度川感覺把這樣的小傻子帶回家會是件難事,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一旦被抱起來,餘知洱就老實了下來。
餘知洱的整張臉埋在裴度川胸膛裡,一條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條胳膊繞過了他的脖子,小聲地哼了一句:“你身上好涼。”
“是麼,那不是正好,你說你很熱。”
感受到餘知洱又往自己身上貼緊了些,帶着微微的酒氣的灼熱呼吸撲在他脖頸邊,裴度川翹了下嘴角,卻沒有笑出來。
回到公寓,裴度川一腳踢上門。
他腳步落在木地闆上,步幅不急,可每一步都繃着,仿佛肩膀上壓着什麼沉重的東西,把他整個人都拉得沉甸甸的。他沒走去卧室,直接把懷裡的餘知洱輕輕放在了客廳沙發上,手掌卻沒能立刻抽回來。
靠近餘知洱,裴度川聞見了一股甜膩的酒香。醉酒的熱度從餘知洱的皮膚滲出來,混着體溫與呼吸,像個失控的溫室。裴度川低頭看他,覺得自己像是在盯着一個燙手的夢。
餘知洱閉着眼,睫毛被額前潮濕的碎發蹭得輕輕顫抖,臉頰上那抹不自然的潮紅讓他看起來像熟透的果子,誘人、鮮豔,又脆弱得不堪一碰。
他緊緊拽着裴度川的手:“我難受……”,嗓音軟軟的,帶着一絲小孩般的撒嬌意味。
裴度川擡手,緩慢地向後一下下捋順了他的頭發,像是在安撫一隻病貓:“我去拿藥,好不好?吃了藥就不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