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擺肆意在風中翻卷,烏黑的發絲也随之飛揚,隐隐約約遮蓋住那雙極具特色的眉眼,卻難掩下颌鋒利的線條。
紀明冉承認這個人真的很合他的胃口,各方面。以至于某些時刻,情緒搶過上風時,他也難抑愛欲與占有欲。
賀琨也立馬看見了他,眸子一下就亮了起來。
紀明冉見狀心中長歎,于他而言,賀琨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應付之人,起碼比剛才的紀夫人難搞千倍。
賀琨從紀家清場便在門口等起了紀明冉,他不想那麼輕易放棄,也不會放棄,這畢竟是那麼多年來,最有希望的一次了,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等到太陽落下,等到夜風漸起,等到月亮高升。
他終于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
“冉冉,你餓了嗎?”賀琨迎上前去,聲音無限溫柔,軟得不得了。邊拿出了一件同款的深棕色風衣要為紀明冉披上,一邊還悄悄觀察着紀明冉的臉色。
紀明冉的聲音冷冷清清,還把賀琨準備的風衣推脫回去:“都快入夏了。”
“倒春寒,也,也挺冷的。”賀琨決定霸道些,嘴巴上還在結結巴巴,動作上拿起衣服就往紀明冉身上裹,男人說不要就是要。
紀明冉:......他就說吧,賀琨,絕對是世界上最難搞的人。
“不餓。”紀明冉将話題跳回開始,“肅山,快去開車。”
肅山:啊?又不餓了?
紀明冉話音剛落,感覺自己有種落荒而逃的狼狽感,于是假笑着:“事情多,走不開。”
嗯,确實,吃飯的事确實走不開,人命關天。
肅山習慣性地闆着撲克臉轉身就去開車,腳步都有些趕。
賀琨上前一步:“肅山等等,”又轉頭看向紀明冉,有些讨好,“我已經訂好飯店了,是你常去的那家,菜也點好了,過去就可以直接吃了。”
要是賀琨沒有用這樣小心翼翼地眼神,用盡下位者的姿态,或許紀明冉會更耐心些,一股無名之火燎上心頭,他冷笑一聲:“賀琨,場裡有那麼多供你取樂的少爺小姐,何必到我這自找不快。”
“你是在作踐自己,還是作踐我?難道,我也是任你取樂的對象之一嗎?”紀明冉步步緊逼,最後一句話狠狠敲打在了賀琨心扉,震得渾身發麻。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隻喜歡你。”賀琨眼中滿是癡迷。
在紀明冉眼中,逐漸和上一世初次告白時的賀琨相重合。
自從在R國回國的那艘客輪上相識後,兩人心照不宣,很快熱絡地聯系起來。
而賀琨告白的那晚,是在一個冬夜。天空飄蕩着纏綿潔白的雪花,枝頭綴滿蓬松的積雪,一簇又一簇的,在路燈暖黃光暈裡泛着柔光。
紀明冉在工作室内為一對新人設計定制婚戒,賀琨不知為什麼突然敲響工作室的門。
他起身推開門時,賀琨黑色羊絨風衣肩頭處還有些剛碎雪,睫毛上也沾着細碎的雪花,來得風塵仆仆,像獻寶般捧出一杯溫熱的咖啡。
他的心輕盈起來,伸出手拂去賀琨肩頭的雪,又撫上那道深邃的眼,雪花融化,很快傳來濕熱的觸感。
紀明冉有些渴,有了比那杯咖啡更想嘗的東西,他反手捂住賀琨灼灼的視線,一枚帶着紙香的吻印在了對方冰冷的薄唇上,又很快離開。
賀琨喉結微動,微微仰起下巴還想追去,結果那雙白玉似的手輕巧翻轉,壓在了他的唇邊,定住了他的動作。
那雙眸裝滿炙熱坦誠,令人無法抗拒,紀明冉低聲蠱惑道:“小賀,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
“我喜歡你,我隻喜歡你。”賀琨激動得聲音都微微發顫,軟唇在紀明冉的手心輕蹭,如同羽毛撓在心間。
然後呢?然後紀明冉得到了什麼。
要麼絕對占有,要麼各别生寬,而前者紀明冉試過,努力過,為之付出一生。
他回到現實看着賀琨,裝着格格不入的成熟,試圖打破兩人之間鴻溝。
可至純至真的小王子和陰暗污穢的壞胚如何相配?
充滿自由的靈魂和貪婪自私的欲念又當如何共存?
他們之間并不存在兩相歡喜的結局。
紀明冉對賀琨的告白不以為意,最後專注而認真地看向賀琨,又一次低了頭:“對不起,賀琨,我很抱歉遊輪上因為一時沖動打亂了你的生活,我以後會盡量在所有場合遠離你,我希望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