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許嗔家之後,林荼又大包小包的拿着東西走了。
約在一家安靜的茶餐廳,裝修是複古英式風格,桌椅擦得锃亮,氣氛比咖啡館更克制也更柔和。
季狸比約定時間晚到了一小時,一進門就看見男生已經坐在角落,低頭看菜單,沒有玩手機。
“抱歉,久等了”她走過去,語氣算得上禮貌。
男生擡頭,看起來比照片上安靜很多,戴着金屬框眼鏡,穿得簡單清爽,襯衫紐扣扣到最上面,袖口整齊疊起一截。他沖她笑了笑,站起身:“沒有,我剛到。”
說完給她拉開椅子,動作不生疏,也不過分。
“你想喝什麼?這家的錫蘭奶茶挺出名的。”他說,翻到菜單那一頁推給她。
季狸接過菜單,看了一眼點了熱奶茶,“謝謝。”她抿了抿唇角,又道:“你來過很多次?”
“有幾次,朋友介紹的,算是固定來聚的地方吧。”他笑得溫和,“你平常不太喜歡見陌生人?”
季狸沒否認:“不太習慣這種場合。”
“能來已經很有勇氣了。”他點頭,“我今天其實也挺緊張。”
那句話讓季狸有點想笑,但沒有表現得太明顯,隻是點了點頭。
他們沒怎麼聊私人話題,大多是些興趣、電影、書,或者旅遊。男生說話不快,聽人說話時會認真看着對方,但不過度打量。中間她提到自己最近看了《第七天》,他馬上笑着說:“我媽特别喜歡那部小說,我小時候經常被她逼着看,後來有點陰影。”
季狸嘴角微微翹起,“那你現在還讨厭它嗎?”
“已經不讨厭了,不過還是不太會主動再去看了”他說完自己也笑了,笑起來很陽光,有一瞬間很像某個人。
她忽然覺得這場相親也沒那麼糟。
他們一直聊到飯後。他沒有提出送她,隻是要了聯系方式,在結賬後站起身,說:“今天謝謝你,能認識你我挺高興的。不過你吃點有點少,這樣下次我都不好意思和你AA。如果以後有機會,可以做朋友。”
“可以啊。”季狸點頭,語氣比剛來時輕松不少。
她走出餐廳的時候,陽光落在斑駁的牆面上,裙擺被風吹的輕輕搖晃。
不是喜歡,也沒想逃。不是心動,卻不讨厭。
她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送完林荼之後,許嗔開始了衛生大掃除,即使自己天天拖地,掃地機器人也天天工作,
沙發上還有貓毛,地上躺着一根細細的胡須。許嗔把這根胡須收了起來,放進了一個舊的首飾盒。
忙完之後,才想起還沒吃飯,點了個外賣。
吃飯的時候想起來,季狸上午的那通電話内容,因為靠的不是很近,模模糊糊的聽到:餐廳、還在等你什麼的”
大家都覺得季狸不是個很喜歡打扮的性子,除了重要的場合,都說這是她天生麗質的好處,其實隻是因為季狸化妝技術不太好,自己第一次給她化妝的時候,她很喜歡,還命令自己以後要做她的專屬化妝師。
平時不愛打扮的她,今天卻特地換了裙子,連頭發都披着。不難猜,她是去幹什麼。
季狸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茶餐廳離家裡不是很遠,但因為自己是坐地鐵回來的,畫家需要靈感,設計需要落地,而自己隔絕在小世界裡很久了。
難得出門,就做一些平時不過做的事情,她們說這樣會刺激你的大腦,讓它更活躍。路上換乘的時候,看見一家奶茶店,季狸已經很久沒喝奶茶了,有段時間自己很嗜甜,後來發現吃再多甜的也沒辦法緩解心情,就幹脆戒掉了。
從地鐵走回家的路上有一座橋,叫玥霖橋,玥霖橋的傳說她小時候聽過,
明朝的女刺客,為盜密函假扮盲女,在橋上吹笛三年。甯王郡主識破,卻送她一頂東珠雨笠掩人耳目。後來兩人雨夜血戰,才知是故人遺孤。橋石刻滿暗器圖譜,笛碎入江,東珠碾入橋灰,自此煙雨天橋面隐現血痕,偶爾還能聽見舊時兵戈聲。
那時候覺得當俠女很厲害,長大後就成了創作者,隻是少年人的心氣很快就被工作磨的所剩無幾。
她走到橋邊,風吹得水面一層層褶皺。
想到小時候許嗔常常念那些離奇的傳說,非說她長大了要當劍客。
她那時隻覺得好笑,現在卻有點理解了,
人越大,越想穿件披風,從誰的世界路過不留下痕迹。
回到家之後,季狸難得早睡,社交太累了,即使現在的自己可以帶上面面俱到的社交面具,但一個人的時候又會回到真實的樣子。
橙子,原來你妹妹是去約會呀?
聊天軟件彈出消息。
許嗔看着消息,沒有立馬回複。
“我們不是有個群嗎?有個同事很喜歡季狸的畫風,是她小迷妹,今天在群裡狂叫失戀,說在某家茶餐廳看見她和一個男生有說有笑的”林荼沒管對方回複了沒有,隻有迫切想八卦的心思。
“是嗎?”她放下蜂蜜柚子茶,轉身泡了杯咖啡。
“她都不喜歡甜的了,我怎麼還沒改”
“你不知道嗎?我還答應我朋友來打探一下具體情況呢”
“不是很清楚”許嗔回複之後便回到客廳,至于手機,她沒有随身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