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隻是‘做自己’。”
醫生合上病曆本,坐了一會兒,輕聲說:“你現在有一個人,讓你想試試看,好好活一次了嗎?”
她沒有回答,緊抿嘴唇,像是快要哭,又硬生生憋回去。
窗外忽然起風,風吹動窗簾一角,發出“簌簌”的聲音。
醫生沒有追問。隻是起身時輕輕放下一句話:
“那就從今天開始吧。季狸,從今天開始,好好活一次。”
她沒應聲。
但過了許久,她側過臉,看着那一點窗外的天光,像是終于願意,從自己築的殼裡,慢慢地、慢慢地爬出來。
外面還在下着雨,許嗔收起雨傘,雨太大了她的褲腳都濺濕了,她站在門口,身材纖細卻不瘦弱,發絲柔順的披在肩頭,臉龐白皙細膩,眉清目秀,卻藏着一抹難以言喻的憂郁。
門開了,是她的爸爸。看見她的時候楞了一瞬,才開口道:“進來吧”
客廳的燈是冷色的,照的人覺得冷冰冰的。
季狸媽媽穿着家居服,頭發利落地盤着,眉眼像是常年不解的褶皺,她沒起身,隻是擡眼看許嗔一眼:“你來了?”
“嗯”許嗔低頭換鞋。聲音不高,“想回來和您說說季狸的事。”
氣氛一下子凝結了。
季狸媽媽冷眼盯着她“你想聊什麼?六年了,她還是拎不清對你是什麼感情,你這個當姐姐的,當真心裡沒數嗎?”
“六年前我當你們是年少無知,這六年你們也做得很好互不打擾,隻是你應該知道她從小多聽你的話,你讓她别太粘你,她就乖乖待着,你愛吃辣,她明明一點辣都吃不得,她也開始練習吃辣,最後你讓她不要找你,她就一直在原地等着.......”
“阿聘!”許嗔爸爸看許嗔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開口打斷道。
許嗔咬着唇而後開口道:“我知道,所以我回來了”
“我沒有别的意思”季狸媽媽緩緩起身“我們都老了,管不了你們了。隻是你若隻把她當妹妹,就該早早斷了這個念頭;你若不是.....現在也不算太晚,但别再吊着她了。”
許嗔睫毛輕輕的顫了一下。
“這一次,我不會再逼你做什麼”她頓了頓,“但也别怪我把話說重了,我不想她再這麼過六年。”
“我明白”許嗔鄭重的說。
“那您能告訴我季狸在哪裡嗎?”
兩個人眼神變了變,“她估計是最近工作累了去散心了,過段時間就回來了”許嗔爸爸含糊的說。
“所以您也不知道她在哪是嗎?”許嗔想着這幾天的焦躁和無力,季狸這六年是這麼過來的,因為自己知道她沒有離開岑港,因為知道父母在她身邊,所以總是思念尤盛,擔心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