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走。”劉二貴喑啞的聲音響起,兩個随從打扮的壯漢默默的跟着他,腳步一轉,進了妓館的二樓。
“孫掌櫃的,人給你帶到,我就先走了。”他在門外谄媚的彎了彎腰,即使知道門内的人看不見,還是弓着身子退走了。
剩下的二人擡步走進屋内,房門關閉的瞬間,稍微隔絕了妓館喧嚷的聲音。
屋内桌子上已經安排好了席面,酒菜擺了一桌。左側的屏風擋住了他們二人的視線,李大江李大河對視一眼,臉上劃過嗤笑,膽小鬼。
不理會屏風後的孫掌櫃,兩人拿起筷子開始吃喝,桌子上擺放着一張紙和一千兩的銀票,李大江順手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寫着目标出現的時間地點,還有畫像。
酒足飯飽,李大河餍足地靠在窗邊看着樓下來往的人群,聽他大哥和孫掌櫃讨價還價。
“三千兩。”李大江把玩着那張千兩銀票,眸子裡透着不滿,沉聲加價,“我們兄弟五個,一千兩可不夠我們分的。”
“兩千兩。”孫掌櫃不接受,上頭給他的封頂價格就是三千兩,他還想撈點呢。
隔着屏風,孫掌櫃聽到了刀嵌入木頭的聲音,震得他心頭一顫,還沒開口,就聽見李大江陰恻恻的聲音響起,“孫掌櫃,殺了你,拿一千兩也是很劃算的。”
孫掌櫃登時被驚出一身冷汗,屏風的間隙處顫巍巍的送出兩張銀票,李大河啐了一口,不耐煩的接過,“磨磨唧唧的,不還是得聽我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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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巷七号,周遇秋泡在浴桶中搖頭晃腦,滿臉享受,美婢的雙手在他肩上遊走,力度适中,舒服得他偶爾哼唧出聲。
“笃笃。”房門驟然敲響。
周遇秋心情還算好,難得的溫和出聲,“什麼事兒?”
門外小厮難掩興奮的聲音,“二爺,好事兒。”
是他安排跟着柳煙的小厮,怎麼這大晚上的突然回來了?還這麼興奮,難道柳煙那小妖精答應他了?
周遇秋眼眸驟亮,穿好外衣就走了出來,“說!”
小厮遞上一封信,擠眉弄眼,“爺,成了!”
周遇秋“嘿”了一聲,從小厮手裡接過,還沒拆開便嗅到了醉人的胭脂香,他放到鼻下深深吸了一口,看着信上的内容,笑容越來越大,直到笑出了聲。
“明天晚上,跟爺一起去。”他囑咐那小厮,不等他回話,便轉身進了卧房。
美婢早已鋪好了床鋪等他,可惜周遇秋現在沒那個興緻。他捏了捏美婢的下巴,“寶貝兒,爺明天美人有約,得養足精神,今兒上咱就安靜的休息吧,哈哈。”
美婢含羞一笑,不再多說,伺候他上床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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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大街,這條街道上全是私家别院,環境極好,私密性高,其中二十一号便是周遇秋最新拿下的小院,柳煙約了他這裡見面。
心癢難耐的周遇秋夜半時分帶着自己的小厮匆匆趕到了這裡,站在門口仔細地整理了衣着面貌,又不放心的問小厮,“爺這一身裝扮玉樹臨風吧?”
小厮可是拍馬屁的好手,腰一彎,嘴一扯,“我的二爺,您可真是天下地上獨一份的玉樹臨風了,旁人哪比得上您啊!您就把心放肚子裡,那柳姑娘可是在裡面等着您呢!”
周遇秋被吹捧得高興,搓了搓手,“那爺我可就進去了,你就在這給我待着吧,不要耽誤爺春宵一刻。”
小厮連連稱是,對着周遇秋露出個心領神會的笑容,都懂。
蹲在樹上的李開和張魯,看的牙疼,拍走吸血的蚊子看着小厮感歎,這狗腿子也是需要天賦的。
“頭兒什麼時候到啊?”張魯已經七天沒見到自家老大了,好想他。
他倆盯周遇秋七天了,這一直龜縮不出的人竟然大半夜突然出門,絕對有問題。他倆給頭兒一路留了記号跟到了這裡,也有小半個時辰了,怎麼還不到啊。
“什麼情況了?”頭頂突然傳來的聲音驚得張魯差點沒掉下樹去,幸虧他手快抱住了李開。
李開一手穩着張魯,一邊向許正陽彙報,“這周遇秋剛進去,我們正準備進去盯。”
話音剛落,周遇秋竟然一個飛身從院牆中躍了出來,向着西北逃竄而去。
緊随周遇秋身後的是三個蒙面殺手,速度飛快,一個擡手便抹了小厮的脖子,追着周遇秋而去。
“張魯李開保護他,我去攔着那三個人。”許正陽飛速下令,閃身攔住了那三個殺手,刀光劍影齊動,本來想活捉三個,可惜隻來得及卸掉其中一人的下巴,另外兩個服毒自盡了。
他拎着殺手後脖頸的衣服,追趕張魯二人,地上隻有三具屍體。
周遇秋死了。
“頭兒,我們來晚了一步,有人截殺他。”李開有點張不開口,追過來的時候,有一個殺手攔截他倆,一時被纏,竟然被另一個殺手找到機會殺了周遇秋。
他和張魯隻能想着抓住兩個殺手,誰知那兩個殺手看不敵二人,竟然吞毒自裁。
周遇秋可是他們司主說過要重點盯着的人,頭兒可怎麼交待啊。
許正陽面色平靜,把拎着的殺手摔在地上,“死就死了,回去把這人的嘴給我撬開,連夜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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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煙坐在小院中對着夜空出神,星光閃爍,明明滅滅,她想,周遇秋死了。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孫掌櫃的嗓音響起,“解決了。”
她的面上閃過一絲愉悅,“那就好。”
想起那人的叮囑,柳煙心頭突地冒起一股寒意。
“你先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