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明珠腳步微動,悠哉悠哉地跟在許正陽他們身後,看上去散步一樣卻緊緊咬在他們後面。
突然,許正陽的腳步停了下來,身後的李開收腳不及,差點沒撞上,“怎麼了頭兒?”
許正陽彎下腰來,擦了擦自己的鞋子,趁着擦鞋子的動作,眼角向後撇去,卻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沒事,鞋子髒了,擦擦。”他彈掉手中的灰塵,繼續跟着驚雀的方向,心下暗忖,應該是錯覺。
站在樹影之後的伏明珠下巴微揚,還不錯,能感覺到身後有人跟着。
漸入深林,清新好聞的草木香中漸漸摻雜着一絲酸臭氣息。
曹雲周敬佩自己的這位叫張魯的前輩,竟然在這樣的環境中呆了這麼久。
記清了來時的路線,許正陽囑咐了兩人幾句,便回了青州。
一個時辰左右的路程,定是不能要動手的時候才安排人,他得回去和司主商量一下,要多少人,安排在多近的距離。
李開領着曹雲周,找了一棵大樹休息,接下來的這幾天,就在樹上過吧。
兩人懷裡各抱了一隻信鴿,作為之前跟丢翟斌的懲罰,這次他們兩個守在作坊附近,随時和張魯交接。
兩人沒意見,也不敢有意見。
伏明珠在隐約看到那個小作坊的時候就停下了腳步,就這個鬼哭藤處理的味道,她已經知道許正陽他們找的是什麼地方了。
想到之前春燕說自己看見了張魯,今天許正陽他們又用驚雀找到了這裡。
有些事情已經明确了。
弄清情況的伏明珠沒了繼續探究的興緻,跟在許正陽身後也回了青州。
驚雀在任務完成後就消失在了許正陽的視線中,此刻正落在伏明珠的肩膀上,親昵地用小腦袋蹭着她的臉頰。
就這麼,她帶着驚雀,看路上許正陽幾次想法設法查看身後有沒有人的樣子,也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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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周允冬的腳步不自覺地踏上了柳煙的屋頂,那天他從甄氏醫館離開時,柳煙指着他笑罵的樣子一直在他腦海裡回繞。
有些無聊,他便坐在房頂看起了星星。
想到昨天,他無意中看見柳煙下晌從醫館出來買了一堆黃紙元寶香燭之類的東西,奇奇怪怪的。
好奇之下他便跟着她,看着她入夜之後拿着一個盆,就在院子中燒了起來。
給誰燒的他不知道,隻看到柳煙紅唇張合,卻一點聲音沒聽見。
然後,他今天又跑來這裡了。
黃紙燃燒,火光映在她精緻的臉上,繞着她的側臉暈出一層迷蒙的光,她擡起頭,眼底一滴淚随着她的動作墜落。
周允冬心跳漏了一拍,眼看着柳煙站了起來,他一個翻身躲在了房頂後側。
柳煙端着盆子将它放在了院門外,明早會有專人将這些廢物收走。
回到院中,她指尖抹淚,徑直走向屋裡。
細碎的布料摩擦的聲音傳來,是柳煙在換寝衣。
意識到這一點的周允冬有些口幹舌燥,忙不疊從房頂上滾了下來。他的腳步亂了,踩到房頂上的瓦片發出了清脆的一聲也沒在意,落在巷子中慌忙跑走。
已經躺在床上的柳煙聽着房頂傳來清晰的瓦片被踩碎,腳步慌亂的聲音,于黑夜中發出無聲嗤笑。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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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伏明珠到達青州的第十六天,距離甄家老爺子壽辰還有三天。
昨日來尋伏明珠的甄如玉,被春燕以小姐不舒服不便見人擋了回去。
今日他又來了,正撞見伏明珠下樓準備逛街。
“明珠,昨日春燕說你身體抱恙,今日可好了?”甄如玉滿臉關切,看上去比春燕還着急,“我原想着給你把脈看看的,後來一想,你們藥王谷出來的,定能對症下藥,便沒有打擾。”
“沒事,不過是前日有些疲累,休息了一天,也就好了。”看他放松下來,伏明珠莞爾一笑,“倒是勞煩甄公子記挂了。”
“明珠無事便好。”甄如玉還想說些什麼,面露幾分為難,似是不好開口。
伏明珠隻當沒看見,他沒說她就不問。
糾結了片刻,甄如玉還是說了出來,“明珠今日可有事?若是無事的話,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甄公子先說是什麼忙吧,若是在我能力範圍内的,自是能幫就幫。”伏明珠沒有一口回絕,她想知道有什麼事是她一個“弱女子”能幫上忙的。
“畢竟我們是朋友。”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