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明珠看了沈主理一眼,是個長相儒雅的五十歲左右,看上去和藹可親的老頭,坐在甄老爺子旁邊,兩人交談甚歡。
人聲鼎沸,竟有一種甄家從未落魄之感。
許正陽這個獄神司的大隊長自然也是受到了諸多關注,畢竟誰都怕獄神司突然找上自己的家門。
壽辰宴不過是一個巨大的交際場,頗感無聊的許正陽四處打量着,伺機脫離人群。
酒宴過半,人群逐漸哄吵起來,伏明珠都不用特意去聽,議論聲便已紛紛入耳。
“你看甄老爺子笑得,要不是這甄二公子啊,甄家早垮了,他還能笑得出來。”
“誰讓人家命好,雖然大兒子不行,但是還有二兒子啊,哈哈。”
“你看這老頭和沈主理,兩人笑呵呵的,好像關系可好了似的。”
“那不然呢?讓甄老頭掀桌?都是體面人,面上兒得過的去啊。”
“呵,不說别的,就這甄二公子為青州城做的那些事,沈主理都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和甄老爺子和和氣氣的。”
“......”
伏明珠聽得沒意思,視線掃過人群,恍惚間看見甄小仁拉着柳煙似乎往什麼地方走去。
好奇心起,她悄悄跟了上去。
前面的兩人越走越偏,東拐西拐輕車熟路地進了一個荒涼的小院。
柳煙扭了扭被扯得微痛的手腕皺眉問道:“小仁你是有事?”
“嘿嘿,煙姐,這不是看你心不在焉的,好像有心事似的,尋思問問嘛!”甄小仁嬉皮笑臉。
“我能有什麼心事,還不是替你哥操心。”柳煙苦笑一聲,想着作坊被端,還得重新去找玄草的進貨渠道。
“那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嗎?”甄小仁扇子撓頭,這兩天雖然一直在家,可外面的兩件大事他可是一點沒錯過。
煙姐真是有實力,這人說殺就殺。
作坊被端,雖然他很難和他二哥交代,但也不能把事情都扔給柳煙,讓她自己去解決。
“先别想着幫忙了,這兩天獄神司的人到處找線索,你先安分一段時間。”獄神司的人這兩天似乎在内查,不知道在查些什麼。
“煙姐放心,這地方偏僻的很,沒人會過來的。”甄小仁自是知道柳煙在擔心什麼。要他說擔心的都多餘,這功夫人都在前院呢。
坐在樹上的伏明珠:嗯嗯,就下面假山有一個人,别的沒人過來,她看着呢。
“哎呀,煙姐你就告訴我吧,我這兩天聽你話在家待得都要長毛了!”甄小仁看柳煙不為所動,小臉一皺,開始訴苦。
甄小仁有時候确實挺拎不清的,比如現在,獄神司、藥王谷、沈家甚至半個青州城有勢力的人都在這裡,就算這裡偏僻荒涼也不代表不會有人過來。
可他偏偏就認為不會有人過來。
柳煙現在沒那個心思應付他,俏臉冷落,眸光嚴肅地看着甄小仁:“告訴你什麼?你想聽什麼?現在前面多少人你不知道嗎?萬一就有人跑到這邊來呢?”
甄小仁待了兩天長毛的腦子在柳煙的冷漠下恢複了些許神智,他讪讪說道:“...煙姐,我錯了。”
柳煙不是抓着不放的人,這兩天确實也是給甄小仁憋壞了,不再計較,她率先向外走去:“行了,回去吧,消失太久萬一有人找怎麼辦。”
“好,走。”兩人出了小院,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走。
伏明珠坐在樹上,看着兩人離去,靜靜等着假山下的人出來。
直到他們消失不見,假山後才走出一道身影,眼含笑意看着柳煙離去的方向,留下了一句:“還真是謹慎。”
伏明珠來了興緻,這人有點眼熟啊?
在哪兒見過呢?
暫時沒想起來,有功夫再想。
那人跟在柳煙他們後面,伏明珠就沒跟了。
他們要回前院還跟着幹嘛,出都出來了,當然要好好在這甄家走走。
在甄家摸了一圈,暫時沒什麼發現的伏明珠停在了一處偏僻院落,吸引她的不是别的,是隐約傳來的香燭的氣息。
偏僻院落,祭拜的香燭。
前院甄家老爺子歡天喜地過壽辰,後院在這祭拜?
有問題。
偷偷摸了進去,入眼的是零星開放的幾簇繡球花,花期快過了,隻有幾簇還頑強地盛開着。
院子裡開了一塊菜地,綠油油的青菜長勢頗好。
伏明珠:???這院子的主人甄家不給菜吃?
找到那間布滿香燭氣息的耳房,伏明珠機智地在身上撒了層藥粉,保證不會沾染上香燭味。
這似乎是一間佛堂?
隻是供奉着的,是一個牌位。
甄如玉的母親?這個破小院的主人是甄如玉?
忌日和甄老爺子的壽辰是同一天?
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