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門口的小弟動作迅速地關上了門，最後一縷陽光落在柳煙眼底，晦澀不明。

“葛老闆這是什麼意思？”柳煙幽幽的聲音響起，她回過身，目光沉沉盯着葛丁。

葛丁被這眼神看着，突然覺得後脊骨一涼，竟然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他嗤笑一聲，驅散腦子裡荒謬的想法。

“柳小姐不知道吧，周遇秋可是我拜把子的好兄弟。你殺了我的好兄弟，你說，我應該怎麼做呢？”他轉動着手中的匕首，淩空描繪着柳煙的身形，還沒動手，已經想好了怎麼将她扒皮抽筋。

柳煙下巴微擡，看着他手中的匕首，危險地眯起了雙眸。

下一瞬，柳煙直接出現在了葛丁眼前，剛剛還在他手裡轉動的匕首，此刻握在柳煙手裡，橫亘在他的脖頸之間。

柳煙隻需要稍稍一用力，他立刻魂歸西天。

葛丁面色慘白，額頭瞬間沁出一層薄汗。

*

周允冬躲在後堂聽着前面的動靜，葛丁答應他一定會殺了柳煙為他大哥報仇。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一路上自己有太多的機會下手，可是卻一直沒動。

直到到了北荒，他聯系上了葛丁，讓葛丁下手。

這樣，是不是就可以了？

前廳突然沒有了聲音，周允冬有些坐不住了。

他悄悄來到前廳，想看看什麼情況。

原來是柳煙被綁在了椅子上，身上的衣服因為掙紮有些褶皺，半截的袖子扯得零碎，碎布就塞在她的嘴裡。

她的發絲淩亂，腦袋耷拉着，像是昏迷了過去。

葛丁拿着匕首繞着柳煙慢悠悠地走着，似是在打量貨物，思考從哪裡下刀。

看着柳煙纖白的手，他舉起匕首，就這裡了，先從這裡下刀。

“等下！”周允冬焦急的聲音響起，弄得葛丁一愣。

他回過頭，不解地看向周允冬：“幹什麼？我這不是給你哥報仇嗎？”

不對勁，這不對勁！

為什麼剛剛看到葛丁要下手的時候，他心都揪在了一起，下意識地出聲阻止？

周允冬強撐着尴尬的笑，解釋道：“不是，我就是想問明白，她到底是不是殺害我哥的人？”

葛丁目光詭異地看着他，問道：“她要是呢？”

“......我會...親手殺了她。”周允冬聲音幹澀，不是的，她...應該不是。

“那行吧，我幫你弄醒她。”葛丁将匕首随意地放在桌子上，扯掉她嘴裡的碎布，拿起涼掉的茶水潑在了柳煙臉上。

柳煙眨着有些懵的眼睛四處看着，水珠随着她的動作從下巴低落，平添幾分楚楚可憐。

看着站在眼前的周允冬，柳煙有些驚愕，隻是愣了一瞬，她便反應了過來：“你和他原來早就聯系上了。”

“為什麼不掙紮？”周允冬看着她平靜的樣子，有些恨恨地問道。

柳煙輕笑一聲，眉眼彎彎看着周允冬：“掙紮？既然你認定是我殺死你大哥，那我還掙紮什麼？”

周允冬努力壓制心中的怒氣，在柳煙平靜的視線下終于崩潰，他猛地掐住了柳煙的雙頰，擡起了她的臉：“我再問你最後一次！”

他的聲音顫抖，手也在抖。

柳煙打斷了他的話，被他捏着臉，聲音有些悶滞：“不是。”

他的動作頓住。

柳煙坦蕩的視線直視着他：“我再回答你最後一次，不是我。”

兩人就這麼對視着，葛丁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了周允冬的如釋重負。

“好，不是你。”他松開手，解開了綁在柳煙身上的繩子，“你走吧。”

柳煙扶着把手慢慢站了起來，身形有些不穩，隐隐晃動。

周允冬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扶她一把，卻又克制着收了回去。

他轉身欲走，柳煙卻拉住了他。

柔軟纖細的手，在觸碰到他的一瞬間，周允冬身體僵硬，有些不敢動了。

“給你。”柳煙把什麼東西塞到了他的手裡。

周允冬低頭看去，是葛丁之前扔在桌子上的那把匕首。

他回過頭震驚地看着柳煙，疑惑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柳煙看着他笑，她擡起周允冬拿着匕首的那隻手，匕首的尖端正對着她的心口。

“我知道，你一直懷疑是我殺了你哥，即使我說了很多次，你還是不信我。”她上前一步，匕首已經陷進了衣服裡。

柳煙面色泛白，卻還是笑着看着他：“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殺了我，就當是為你哥報仇了吧。”

話音落下，握着周允冬的手用力紮了下去。

周允冬瞳孔驟縮。

鮮血湧現。

恐慌襲上心頭，周允冬運起輕功帶着柳煙飛快地去找大夫。

留下的葛丁看着地上低落的鮮血，忍不住一陣戰栗。

當初自己被安排在北荒就是聽了老闆的命令，老闆說，手持血色“仇”字玉佩的人就是他真正需要聽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