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一樓的大堂裡，伏明珠和甄如玉相對而坐。

好半晌，甄如玉才看着伏明珠輕笑一聲：“我以為，你不會來見我了。”

“我們又沒有什麼龃龉。”伏明珠笑的動人，“你想見我，我自然是要來的。”

這話給了甄如玉信心，他相信隻要自己努力，伏明珠一定會跟他回青州。

甄如玉唇角的笑意都上揚了幾分，“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其實這次我過來主要還是想鄭重地和你道個歉，之前你走的匆忙，連句對不起都沒好好說。”

伏明珠搖搖頭，不在意地說道：“說那些做什麼，你的人品和作為我當然是知道的，既與你無關，又何必道歉。”

甄如玉卻是一副難過模樣，“可是玉蘭管事說的對，畢竟這件事給你和藥王谷的名聲帶來了影響。”

這樣子看得伏明珠眉頭皺起，她寬慰道：“别聽我蘭姨危言聳聽，能有什麼影響，事情都已經解釋清楚了不是嗎？”

“那...明珠能和我一起回青州嗎？”甄如玉語氣帶着些急切，眼神不離伏明珠問道，“我們之間的相處那麼愉快，剩下的考察期限，我想和你一起。”

伏明珠神情微頓，随即笑了起來，“還是算了吧。”

甄如玉沒想到伏明珠會拒絕，他以為伏明珠對他應該是有些喜歡的，忙追問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換個人或許對雙方的合作會更好。”伏明珠回避了他的問題，垂下眸子躲開他的視線。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甄如玉不信，他盯着伏明珠，突然想到了獄神司把她帶走的前一晚，他因為喝醉了跑去找她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是因為那晚嗎？

可他怎麼記得自己被伏明珠打暈了？

不對，甄如玉猛然警醒，如果伏明珠對他有意的話，那晚為什麼要把他打暈？

是他被藥王谷可能會取消與他合作的消息沖昏了頭腦，竟然忘記了這事。

他目光狐疑地瞥了伏明珠一眼，那為什麼現在他竟然覺得伏明珠對他有意？

是演給他看的？

他情緒的轉變自然被伏明珠捕捉到了，她拿起茶杯飲了一口，借着喝茶的間隙不斷想着哪裡出了問題。

哦，糟糕。

那天她被許正陽和甄如玉說的煩躁，直接把甄如玉打暈了。

以甄如玉謹慎的性子，現在估計是在懷疑她了。

思緒流轉，伏明珠再擡起眼睛的時候，眼眶微紅，欲言又止，“你...還記得...那晚？”

甄如玉眉心皺起，“哪晚？”

“你喝醉了的那晚。”伏明珠雙眼放空，似是回憶，明豔的面容此刻帶着強忍不落淚的倔強，“其實我大概感覺到你想說什麼。可是我...我想起了柳煙...一時心慌把你打暈了。這次也是，既然我都回藥王谷了，那就離你遠點吧，畢竟你身邊...”伏明珠諷刺一笑，不再言語。

甄如玉卻是稍稍放下了心，他就知道，這些女人湊在一起隻會争風吃醋。

“明珠，柳煙她...”他看似慌亂地解釋着。

“不用解釋了。”伏明珠搖頭，打斷了他，明顯的不相信，“柳煙...看你的眼神，很難讓我相信你們沒有關系。既然你身邊已經有了柳煙，我...又何必回去呢。”

甄如玉一雙眼睛深情款款地看着伏明珠：“明珠，我心悅你。柳煙隻是醫館的管事，我和她什麼關系都沒有。”

他堅定有力地告訴伏明珠，“你相信我。”

“真的？”伏明珠狐疑。

“真的。”甄如玉幹脆地發了個誓，“如玉起誓，若與柳煙有半點關系，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伏明珠沒攔着，起誓而已，又沒當場去死。

“你...”她呆呆看着甄如玉，仿若被他的舉動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甄如玉在發完誓之後就靜靜地看着伏明珠，眼神裡的情意似乎要溺死人。

“我會和蘭姨再商量的，我還有事先走了。”伏明珠落下這麼一句話便火速離開，看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之感。

甄如玉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笑了，這次他确信，伏明珠會和她一起回青州。

*

甄小仁心不在焉地跑來醫館找柳煙，發生了一些事，他沒人可以說。

“煙姐，我哥什麼時候能回來啊？”他趴在桌子上恹恹地問着。

“啊，快了吧，應該快了。”柳煙眼中閃過迷茫，怎麼又想起來周允冬了。

甄小仁歎了口氣，他快憋死了，但是說出來又怕他哥生氣。

歎氣聲打斷了柳煙的思緒，她看着甄小仁問道：“你怎麼了？”

甄小仁又歎了口氣，看着柳煙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是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要是讓煙姐知道大哥回來了，肯定得吓壞吧。

當年的事情他也隻是聽說過一些，具體的他不了解。

雖然那些傳言讓他面對大哥的時候多少有些愧疚，但是這麼多年，他還是更親近甄如玉和柳煙。

他不想說，柳煙也沒追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