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頭直跳,說好的五千兩,怎麼翻了一倍?
“一萬兩票号通兌,隻要銀票是真的,誰都可以取,可别弄丢了啊。”周允冬一把抱住他的肩膀,哥倆好的怼了一拳,“夥計别擔心,咱都老熟人怕什麼,五千兩這不是對不起你冰天雪地走這麼一糟。”
葛丁笑笑,連忙說道:“貨我送到了,我這就走了,路上走快點,我也能回去過個好年。”
“行,那我就提前祝你新年好了。”他都這麼說了,周允冬自然不會再留他。
“再見,兄弟。”他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月光籠罩,周允冬一半的側臉藏在黑暗裡,葛丁汗毛立起來了,他強忍着鎮定,和周允冬揮了揮手。
馬已經跑出去了老遠,葛丁還是能感覺到周允冬的視線,仿佛針一樣地紮在他後背上。
周允冬看他騎馬走了,便轉身回了來福客舍,不知道甄謙博現在狀态如何。
半個多時辰過去,無事發生,葛丁送松了口氣,覺得是自己想太多,剛放松下來,就見十來個人将自己包圍了起來。
他面色慘白,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
來福客舍,甄謙博自那日離開柳煙住處後就有點不對勁。
老千自從被賭場的人放出來之後便異常的安靜,跟在甄謙博身邊一步不離,也不出去耍錢了,端茶倒水地伺候他。
周允冬上來的時候,老千剛給甄謙博倒完洗腳水。
兩人擦肩的時候,老千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恭敬低下了頭。
“老千!人呢?人哪去了?!”屋内傳來甄謙博暴躁的聲音,他渴了,要喝水!
大塊頭不知道甄謙博要什麼,就在角落站着一動不動,跟個傻子一樣。
“來了!”老千渾身一振,忙不疊端着盆子進了房間,“老大,我去倒洗腳水了,這剛上來。”
“給我倒水,渴死我了!”甄謙博捂着自己的喉嚨,他要渴死了!
老千動作麻利地倒了水送到甄謙博嘴邊。
甄謙博如遇甘霖一般熄了火,雙眼迷離躺在床上,舒服了。
周允冬站在門外聽着屋内的動靜,輕輕笑了,就這個腦子,還想着報仇?
真是個笑話。
甄謙博睡着了,老千站在他的床頭看着他,神色莫名。
這不能怪他,他都幫着甄謙博從北荒的獄中逃出來了,那甄謙博是不是也得幫幫他。
不過是下藥而已,再過幾天,他就可以拿到五千兩銀子和小花遠走高飛了。
小花是他在青州妓館認識的一個小丫頭,贖身價才二百兩。那人答應他了,隻要事成,他就幫着給小花贖身,還給他們五千兩遠走高飛。
所以,當大哥的,犧牲一下怎麼了。
*
風月巷燈火燦爛,甄小仁離開的時候都已經是後半夜了,他腳步蹒跚,扶着牆根一點點往外挪,東時不知道滾哪裡去了,也不知道扶着點他。
“嘔...”甄小仁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胸口處惡心感上來了,吐得昏天地暗的。
一連串的腳步聲響起,甄小仁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借着月光勉強能看清是獄神司的人,他們還抓着一個人,那人腦袋上套了黑布,不知道是誰這麼倒黴落獄神司手裡了。
甄小仁幸災樂禍,不是誰都像他似的,出了事能跑,抓都抓不到他。
等獄神司的人過去了,甄小仁才晃悠悠地從小巷裡出來,往自己家走去。
獄神司連夜審理葛丁,要不是他們動作快,葛丁就成刀下亡魂了。
審訊室燭火微動,許正陽和張魯李開穿的厚實,給葛丁扒得就剩一件薄襖。
他哆哆嗦嗦的抱緊自己,一臉迷茫看着許正陽,“這位大隊長,你們把我抓來獄神司是做什麼?”
許正陽沒理他,正在翻看着今晚行動的案卷,目光在地道處停留了幾分。
李開看許正陽沒開口的意思,就知道這人他和張魯審就行了。
目光落在葛丁身上,帶着玩味,“葛丁是吧,你這是碰見了什麼事,招惹了十來個殺手?欠人錢了?”
葛丁縮着肩膀,一副猥瑣模樣,“大人您這話說的,我可是良民,我能碰見什麼事啊,肯定是他們就是想打劫,這才出來殺我的!”
“十來個殺手打劫你一個人?”李開拿着從葛丁身上搜出來的銀票,一萬兩,點了點頭,“别說,你這一萬兩是挺讓人想打劫的。”
“這銀票是誰給你的?”
葛丁一臉迷茫:“什麼銀票?”
張魯看他裝傻脾氣一下就上了,“你身上帶着的銀票,一萬兩!”
葛丁搖頭,急忙否認:“不可能!誰出門沒事帶一萬兩銀票在身上,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