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黃心頭一震,龍三都被打成這樣子了,也還叫“完好無損”啊?那吻衛的訓練是有多殘酷......
姜黃心中慶幸,還好她不是吻衛。
她低下頭默了默,還是鼓起勇氣,聲音大了幾分,“大人!我和阿蒙......王立蒙,我們配合挺好的!能不能......能不能把我們分在一個小隊?我保證看着他,照顧他,作為同伴舍身相護他!他也能......也能幫我!”
演武廳一片寂靜。
龍三似乎也擡起頭,飛快地瞥了姜黃一眼,眼神複雜嘴角亂笑。
王知之沉默了片刻,沉默到讓姜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說錯什麼了麼?就在她以為沒戲了的時候,王知之終于開口,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斷:
“姜黃,編入‘潛鱗’小隊,隊長龍三。”
“阿蒙,編入‘磐石’小隊,隊長龍七。”
“啊?!”姜黃如遭雷擊,臉都垮了。潛鱗?磐石?龍三?龍七?完了完了,還是分開了!她聽說入了編就要換寝室,不再同居住在北山閣,以後還怎麼結伴?
王知之似乎沒看到她的沮喪,繼續道:“你休整三日,再向龍三報到。不得延誤。” 說完,便不再看她,目光重新投向龍三,重新提劍,顯然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姜黃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感覺天都塌了一半。
她張了張嘴,還想再掙紮一下,可看到王知之那副生人勿近、公事公辦的模樣,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是,龍官長大人。” 她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拖着沉重的腳步,一步三回頭地挪出了演武廳。
剛走出門口,就撞上了急匆匆趕來的阿蒙。他手上還纏着厚厚的繃帶,一臉焦急:“姜姐!沒事吧?我一聽龍九大人說你來演武廳找龍官長大人,我就趕過來了!”
龍九說得不明不白的,他以為王知之對姜黃下重手一事秋後算賬,慌不擇路趕過來。
姜黃擡起頭,看着阿蒙那張寫滿關切和期待的臉,鼻子一酸,嘴巴一癟:“完了呀阿蒙......咱倆......不在一個編隊,我在潛鱗,你在磐石!”
“啊?!”阿蒙也傻眼了,眼裡的光瞬間黯淡下去,“分......分開了?怎麼會?那姜姐你去了潛鱗,豈不是要有别的小弟了?”
“......”姜黃越想越難過,“你是個傻的,居然想的是這個。”
阿蒙看着姜黃無語的樣子,撓了撓頭,笨拙地說:“姜、姜姐,那我該想到什麼?”
真笨啊,姜黃想起之後的比試裡,要讓着這麼笨的阿蒙,更絕望了。
兩人站在校場邊上遊蕩,像兩棵被霜打蔫了的小白菜,相對無言,各有各的愁雲慘淡。
美好的“一起闖蕩、互相照應”的新龍官生涯幻想,剛在拔了頭籌那日開了個頭,就被王知之冰冷的話語“咔嚓”一聲剪斷了。
風中有什麼呼呼聲,姜黃下意識回防,雪白如練身影彈了過來,精準地撞進姜黃懷裡,把她撞得一個趔趄。
“日追?”姜黃低頭,看着在她懷裡激動地蹭來蹭去的小家夥。幾日不見,它似乎又大了一圈,差點砸斷姜黃肋骨。
幼龍鱗片夠軟,油光水滑的,十分好摸。
日追的結伴龍官慢悠悠地踱步過來,看着抱在一起(主要是姜黃單方面挼龍)的兩人一獸,還有他們臉上如喪考妣的表情,關心的問:“怎麼?被隊長訓了?”
對啊,聽龍九說,日追的結伴龍官大小也是個官,“龍官大人!”姜黃抱着日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您幫幫忙!我和阿蒙入編分隊沒分到一起!您能不能......”
姜黃和阿蒙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龍官看着面前兩個沮喪的小孩,悠悠問:“你們各自分到了什麼小隊?”
“潛鱗和磐石。”
龍官确認:“‘潛鱗在淵,待時而動’;‘磐石無移,鎮守一方’?”
姜黃和阿蒙用力點頭,日追的結伴龍官懂得可真多。
“龍三的‘潛鱗’,專司探查、潛入、奇襲;龍七的‘磐石’,則負責接應、固守、策應......這兩支小隊,從來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龍官長把你們分開塞進去,意思還不夠明白麼?”
意思......很明白麼?姜黃看看阿蒙,阿蒙看看姜黃,兩頭霧水。
“将來你們學有小成,大概率是要編隊一起出任務的。”
“啊?!”兩人異口同聲地驚呼出來,剛才的沮喪一掃而空,隻剩下巨大的驚喜和不敢置信。
龍官看着兩孩子才會特有的一驚一乍,忍俊不禁地哼了一聲:“所以,哭喪着臉給誰看?還要去求誰?等着吧,以後有的是你們互相‘照應’的時候,别嫌任務太‘麻煩’就行。”
永遠的大姐大!永遠的小弟!兩人對視一眼,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