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海龜湯答案才會那麼奇怪,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因為時間線其實并不重要。
盛夏正要接着往下看,突然恍然大悟,說:“你又騙我。”
“什麼?”柳白巳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沃克在自導自演,對吧?他房間裡那瓶氰|化物根本不是你放的。”
蛇形細細長長一條,怎麼可能把那麼大個瓶子帶進去?如果他是用萬能房卡進出的也就罷了,但它明明就在沃克手上,後面又到了露娜手裡。
這麼一想,沃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既為自己擺脫了嫌疑,又引發了她和柳白巳的内讧——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這一層關系的話,恐怕真要被他得逞了。
這個笨蛋肯定又在自怨自艾,幻想自己是她的PlanB,幻想自己永遠被她排在最後一位了。盛夏又氣又心疼,說:“我誤會你,你就解釋啊!我又不會不聽。”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再擅自跟她玩這種苦情戲,她就把他的耳朵擰下來。
“知道了啦……”柳白巳嘴裡含含糊糊地撒着嬌,讨好地用臉頰蹭蹭她的頰側,卻就是不解釋當時為何任由她誤會自己。
他下意識地避免直面這些問題,盛夏心裡也很清楚。來日方長,總有一天她會解開他身上的所有謎團。
“第十題,應該隻有伊麗莎白感染了吧?”柳白巳有意轉移話題,主動猜測道。
“不。”盛夏搖搖頭,随着她的動作,發尾來回晃動,撓得他脖子癢癢的,“還有一個人。”
“誰?萊特嗎?”
“沃克·柯林斯。”
或者說——維德·斯科特。
“他也感染了?我還以為他本性就這麼瘋狂,隻是平時掩飾得很好,又瀕臨絕境,這才狗急跳牆……倒是萊特比較反常。”柳白巳詫異道。
說是反常都有點太保守了,簡直像中了邪。盛夏解釋道:“萊特是因為吸食了大麻。他房間裡那股膩得惡心的氣味,以及沙發上堆積的那些零食包裝袋,就是最好的證據。”
她一眼便看出他壓根不知道中文補丁一事,忍着笑故作高深,還想逗逗他,“看來你是猜不出我是如何得知的了。”
“小夏,告訴我嘛。”柳白巳拿鼻尖蹭蹭她的後脖頸,微涼的氣息噴灑在上面,嘴裡的調子九曲十八彎,又在撒嬌了。
然而在盛夏看不見的背後,他癡迷地盯着那截白皙的後頸肌膚,眼瞳幽深,隻覺得牙根一陣接一陣地發癢。
兩側獠牙探出嘴唇,閃着寒光,在花瓣般柔軟的下唇上,印下兩枚深深的凹陷。
他微微張開嘴唇,幾乎是控制不住地傾身向前,想在那塊肌膚上留下屬于自己的齒印——
然而在齒尖即将逼得汗毛倒豎之際,柳白巳猛然驚醒,慌亂地收回獠牙。
而盛夏也恰好在下一秒回過頭,看着他——
應該是沒看見。
柳白巳心下微松。
“給你買個口籠?”
然而下一秒,盛夏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柳白巳.exe瞬間停止運行。
他嘴巴微張,用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口籠是什麼,登時臉都漲得通紅,不可置信道:“我、我怎麼能戴那個!”
然而盛夏隻是盯着他,平靜地重複道:“你不能嗎?”
藤編吊燈不知何時關掉了。她一雙閃着星芒的眼睛在黑暗中洞若觀火,柳白巳覺得自己臉上的熱意一定逃不過她這雙眼睛,于是聲音都低下去,忸怩地把臉往她背後藏,躲開她的視線,“你給我戴……”
隻要是她親手……他就願意。
盛夏這才滿意地笑了,說:“先忙正事。”
柳白巳頓時又啞口無言了——怎麼感覺他才是欲求不滿的那個?
明明是她想看他戴口籠,怎麼倒打一耙呢……
柳白巳委屈得都快冒泡了。
「第十一題的答案其實也是第六題的答案。」
盛夏敲下最後一個句号,動動鼠标點擊發送,頓時像剛完成鐵人三項一樣,渾身脫力,向後往他懷裡一靠。
柳白巳順勢将她接了個滿懷。
他的懷抱永遠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專屬于她的懶人沙發。
“累了嗎?”柳白巳右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一切正常,正打算收手,卻被盛夏拉着放回去。
“涼涼的,很舒服。”她眼皮沉沉,含糊不清道。
異能使用過度,精神力告急時就會這樣,像是電量告急。她怎麼說也是十二三歲就覺醒異能的天才,精神力原不該這麼少,但失憶使她對自己異能的理解度大打折扣,使用起來也沒有那麼得心應手,所以才會這麼吃力。
他們背貼胸,手臂環着手臂,頭發交纏頭發,盛夏的頭靠在他肩窩,柳白巳的下巴虛虛擱在她頭頂,生怕硌疼了她。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在沉沉的黑夜裡靠坐在一起,一時都沒說話。
久到柳白巳幾乎以為時間會永遠停滞在這一刻——
叮!
手機的消息提示音。
這麼晚了,還有誰給她發消息?
柳白巳迷迷糊糊一驚,下意識就拿起來,摸索着側面的靜音鍵,剛想關掉……
“給我吧。”
盛夏睜開眼,接過手機,按亮屏幕:
淩晨兩點十四分。
柳白巳也跟着瞄了一眼屏幕——
「你回來了?怎麼不告訴我?」
「我連自己女兒的消息都要從别人口中得知嗎?」
「現在在哪兒?什麼時候回家?」
此前柳白巳多少也聽說過她父母的情況,識趣地沒有出聲。他小心翼翼觑着盛夏的臉色,卻見她面無表情地息屏,然後把手機一丢,擡臂擋住雙眼。
又過了許久,才吐出一句——
“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