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完全是個睚眦必報的瘋子,有很多攻擊她根本不是躲不開,而是覺得沒有躲開的必要。隻講究痛快和極緻的攻擊,沒有任何的防守,似乎把戰鬥看得比生命都重要。
那些擁有反轉術式的咒術師們,有這麼瘋狂嗎?
難道是他和陰陽師打交道太多了,忽略了咒術師這邊的情報嗎?
手臂被眼前的女人硬生生掰斷,他用來引誘女人的這張臉被狠狠地踩進了水窪之中。那隻他親手打制的黑曜石匕首本是他割女人的嫩肉下酒時用的,現在卻卡在他的肋骨間攪動。
匕首每一次被拔出和捅進時,血肉被破開的感覺都格外清晰,痛感直接傳到了大腦。
眼神都有些渙散了,試圖反抗之後被狠狠抽了兩記耳光,酒吞童子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個叫作鹭宮水無的女人根本沒想給他一個痛快。
掙紮着從泥濘中擡頭,俊美少年的面孔突然轉為紅臉的惡鬼,酒氣伴着血肉的味道在空氣裡散開,是死亡和腐爛的氣息。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但音調卻依舊竭力保持着優雅:“鹭宮水無,你知不知道,是兩面宿傩要你死。”
鹭宮水無抽出匕首,在酒吞童子的衣服上擦拭了兩遍,有點可惜他身上這件漂亮的浴衣。連眼皮子都沒擡,她找準了腎髒的位置,再一次将匕首狠狠紮進了他的身體裡:“這是你和他之間的事,我現在處理的是,我和你之間的事。”
她和兩面宿傩之間的賬,等到回去再算。不,一會兒就算。
還想着要不要轉一下匕首,讓外道丸稍微輕輕一下,但八岐大蛇在一邊‘唔唔唔’的叫聲實在太煩人了。鹭宮水無将匕首壓得更深的動作沒有停,頂着一張濺了三個人的血的臉轉頭看向他。本來是有點不耐煩的,但是考慮到他隻張嘴嗚哇卻說不出話的樣子,她抿了抿唇,看着對方的眼神稍微帶了點憐憫。
對待弱者要溫和,對待身有殘疾的弱者更應該溫和。害怕傷到這條缺陷蛇的自尊心,鹭宮水無輕咳一聲,調整了自己的語氣,她有幾分小心地問道:“你是啞巴蛇啊?”
八岐大蛇閉了閉眼,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一樣後悔,他到底為什麼要一時興起來殺這個暴力又冒昧的女人。
沒關注八岐大蛇的反應,鹭宮水無的大腦還在極速思考。
不對啊,剛剛不是還幫着酒吞童子轉移她的注意力叫她的名字了嗎,不會是剛剛和酒吞童子打架的時候變成啞巴了吧。
若是真是這樣的話,那她豈不是變成這條蛇變殘缺的始作俑者了嗎?
那,她是不是需要對他的後半輩子負責啊?
鹭宮水無松開了好像已經暈過去的酒吞童子,起身走到了八岐大蛇的面前。原本白皙的手掌上全都是深紅的污漬,她在自己的袖口上蹭了兩下,反而越擦越花。隻能暫時把幹淨抛之腦後,她示意他彎腰,然後伸手掐住了八岐大蛇的下巴。
臉上的力道太重了,鹭宮水無湊得很近,隻要他稍稍垂眸就能數清她卷翹的睫毛到底有多少。唾液不斷在口腔内分泌,他被迫張大了嘴巴,将自己沒有蛇鱗覆蓋的脆弱口腔暴露在她的雙眸之下。
柔軟膩滑的舌頭格外殷紅,分叉的舌尖不自覺地往前探了一下。她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蛇頭上開始分叉的那部分,奇異的感覺讓他的口水分泌得更加旺盛。
好想咬一下啊……
這種飄飄然的眩暈感不知從何而來,八岐大蛇感覺自己的蛇牙有點發癢。但這種感覺持續得并不久,因為鹭宮水無松開了他已經開始發麻的下巴。
檢查過八岐大蛇的口腔和喉嚨之後,鹭宮水無有點發懵。
她仰頭看着他,表情不能再認真了,雖然小臉髒污,但是眼睛亮亮的:“喉嚨沒有事,你的舌頭也沒被酒吞童子揪斷,你怎麼啞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