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既然夫君封閉内心不肯愛,她在他身旁陪伴他、照料他,終有一日他會對她敞開心扉的。
“夫人?”
正想着,耳邊便傳來一聲帶着疑惑的男聲,“您怎的過來了?”
侍書連忙站好,“可要屬下通傳一聲?”
周元窈微微颔首,“有勞。”
書房裡燭火微微搖曳着,江與安靜靜坐在案桌前,如上次一般,将那間木格用青瓷瓶掩着,又将一張宣紙卷起來藏到木格後。
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清緩的腳步聲在書房裡響起,腳步聲越來越近。
突然,他隻覺得胸口一陣鈍痛,熟悉的疼痛迅速蔓延開來,讓他隻得摁住書案撐着身子。
“夫君!”周元窈似乎聽到他這邊的異樣,連忙快步向他走過來,她的手碰到他後背時,江與安愕然,身形一頓。
她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連忙将手抽回來。
夫君不會愠怒吧?
隻見昏黃的燭光下,江與安的臉色顯得有一絲緩和,隻是他尚未開口說些什麼,便見周元窈身側的燭台竟搖搖欲墜,有将傾之勢。
江與安眼疾手快将她拉過來護住她。
“嘭!”
一聲響,燭台徑直倒在地上,那原本還在燃燒的蠟燭被這樣一摔,火苗都劇烈搖晃着,險些熄滅。
周元窈被江與安護在懷裡,在他懷中甚至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還有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極為有力,竟帶得周元窈自己的心跳都愈發快起來。
“你可有事?”江與安問。
她搖搖頭,輕笑一聲道:“我沒事,多謝夫君。”
隻是他方才将她攬過來時,衣袖不慎剮蹭到書架上,如今袖子上已經有條狹長的劃痕,分外明顯。
“有事待會再說,我先去更衣。”江與安淡淡開口,旋即松開她,将她推開,轉身離開書房。
周元窈便隻能坐在一旁的繡墩上等待。
而書房外,江與安卻并未走遠,他一推門出來,便擡步走向一旁的廂房中,靜靜等着這次的試探大戲開場。
不消片刻,他便換上另一套玄色繡雲紋圓領袍,估摸着差不多後,便推門回到書房。
周元窈見狀連忙從繡墩上起身迎過來,江與安不動聲色地邁步走過去,與書架擦肩而過時,便見那木格裡的一卷宣紙早已不翼而飛。
周氏,真是沒讓他失望。
他走到書案前坐好,“找我何事,說吧。”
“前幾日周府一事,夫君可是與祖父他們有何誤會?”周元窈小心翼翼問道。
“是誤會。”江與安淡淡道,翻開一本策論放在桌上,“已經說開,夫人不必擔憂。”
這話令周元窈喜出望外。
果然,如此便好,她也不必再夾在兩邊左右為難了。
“還有一事你上次求的人手,我已吩咐好,出去後,你同侍書說一聲即可。”江與安頓了頓又道,“還有個會武功的丫鬟,你也一并帶走。”
聽着夫君如此對自己的事上心,周元窈說不高興是假的。
“多謝夫君!”
江與安望着她如同撒滿碎星般的眸子和笑得彎起來的嘴唇,心卻一點點沉到最底部。
隻盼這次的監視能抓住些有用的把柄。
可江與安胸口的疼痛卻再次卷土重來,猝不及防,喉嚨一陣腥甜,便又吐.出一口血來,觸目驚心的鮮紅在地上綻開,直令人心驚。
“夫君!”
周元窈雖有些怕血,見血頭就有些暈沉,可方才江與安如此關切,她還是想上前替他擦拭去唇邊的鮮血,再将藥找出來給他服下去。
見她離自己近在咫尺,江與安隐匿起來的仇恨便有些收不住。
隻要一掌,就能讓她去給母親陪葬,這些年的仇便終于能報了。
隻要一掌……
“夫君?”周元窈又問道。
江與安這才回過神來,将眸中的殺意收起來,“沒事,夫人不必擔憂。”
可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周元窈還是有些心疼。
下人很快聞聲送進湯藥來,喂江與安喝藥時,周元窈卻驚覺江與安的一隻手貼在她的額頭上,初時微涼,而後溫熱,動作亦十分輕柔。
就像……少時的江家哥哥一般。
周元窈的心又短暫地跳快起來,擡眸望向他的眼睛。
男人卻又回握住她的手,一聲質疑從男人口中吐.出,“發熱了,為何還要過來。”
周元窈有些懵然,連帶着瞳色都有些朦胧,“……嗯?”
“來人,送夫人回去,再叫大夫會診!”
待周元窈被送回去後,一直在外面守着的侍書便擡步走過來,“主子,如今夫人這樣,後日的南林獵場,您當真還要帶她去?”
江與安沒有絲毫波瀾浮動,“畢竟是周家女兒、江家夫人,有些事也該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