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建甯震驚。
“江思危,我與你相識這麼多年,縱使當年周家……可卻與她無關,你自己聽聽,你如今說的是什麼話?!”
“夫君……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嗎?”
周元窈不知何時折返回來,此刻正站在帳篷旁,望着江與安的方向。
她手不住地在發.抖,眼尾已經泛着微紅。
可江與安并沒搭理她,那瞳眸之色愈發冰冷,“随你。”
沒有多言,江與安握住缰繩便調轉馬頭離開此處。
*
自從晚間事後,整個圍場便開始巡邏不斷,守衛增加一倍不止,愈發森嚴。
外間的巡邏腳步聲令人莫名安心,可周元窈卻從方才回來到現在,便一直待在帳篷中不肯出來。
不吃不喝不開口,隻愣愣地捏着一個平安符出神。
這是她前幾日為夫君繡的,但她從小女工便不好,隻能求劉姑姑教她,不知紮過多少次才繡成這一個。
那平安符裡面的布料有一處還沾着她的一點血迹。
她的夫君救婢女都不救她,還任由旁人将她帶走,這打擊任哪個女子都受不了。
“少夫人别傷心,那雲香姐姐是從前夫人最愛的丫頭,還曾被夫人收為義女,當年夫人喜歡她,差點就成了郎君的妾了。”丫鬟翠雲勸道。
“但她終究是妾,威脅不到夫人的地位,您何必暗自傷神呢?”
“夫君的……妾?”周元窈一驚,手裡的平安符都沒抓穩,徑直滑落下來。
翠雲見狀不好,連忙又道:“夫人别擔心,郎君當時便回絕了,還說過此生隻娶一妻,他與雲香并無男女之情。”
“況且上次奴婢還看見郎君吩咐人為您添置上好香料和頭面呢,可見郎君是在乎您的,或許今日之事,郎君另有隐情也說不定。”
這話倒點醒了她,從前她也是總懷疑夫君還是不喜她,可每次背後卻都是一場誤會,或許這次也是一樣呢?
對,她至少要向夫君問清楚。
這樣想着,她便起身向門外走去,江與安的帳篷離這裡并不遠,疾走之下,連谷雨都未曾追上她。
等走到江與安的帳篷前時,便見門口守衛正來回巡邏,守衛當真比之前森嚴幾分。
她想也沒想便提着褶裙向帳篷走去。
突然,帳篷的門被“吱呀”一聲從裡面推開,江與安身着一襲湖綠色箭袖騎裝健步從帳篷裡走出來。
“夫君!”
周元窈見狀連忙走過去,可江與安卻隻側頭與身旁的侍書說話,恍若根本聽不見她的話似的。
她的心不禁有些微亂,連忙跑上前去,即使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江與安恍惚這才看到她,但卻并未想與她多說,隻低聲對身旁的侍書道:“此事便如此辦吧。”
風吹起江與安的袍子,将衣帶送至空中微微浮動着,周元窈一眼望過去,卻遽然頓住身形。
那漂浮的衣帶邊緣,不知何時已經沾上點點血迹,周元窈心中一緊,擔憂之色頓時浮上心頭。
她向前一步伸出手,似是想上前探尋他的傷在何處,但江與安不着痕迹地微微側身,正巧避過她的指尖。
随後帶着侍書匆匆離開。
望着江與安匆匆離去的背影,周元窈也隻能悻悻把手收回來。
原來他受傷了麼,傷得重不重,可否給大夫看過?
“夫人!”
聞聲,周元窈驟然擡起眼簾循聲望去,卻見侍書大踏步向她走過來,“可是夫君有何事?”
侍書搖搖頭,面上有些嚴肅,“郎君臨走前吩咐,夫人禁足帳中,無主君令不得擅自離開。”
一旁的谷雨震驚之餘不忘打抱不平,“什麼?郎君怎麼又下這樣的令,夫人如今受不得驚吓,做夫君的就這樣不顧夫人身子嗎?”
聽她說完後,侍書不禁微微皺眉,“谷雨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郎君此番是因為他——”
“侍書!”
一個同樣身着侍衛騎裝的男子跑過來怒喝道:“你說什麼呢?不要命了嗎?郎君被聖上傳喚,快走了!”
侍書很快被人叫走,可周元窈卻仍在思索着方才侍書的未盡之言。
莫非夫君真的是被何事絆住腳了?
她也隻能帶着谷雨回帳篷,之後便在帳中枯坐半日,卻仍舊沒想通此節,但她總隐隐覺得此事哪裡不對似的。
谷雨端着湯藥從門外進來,“小姐,您藥好了。”
随後望着周元窈神色,又忍不住道:“郎君這次這般過分,能有什麼隐情?您為何就不肯看清他呢?”
周元窈張了張嘴,卻驚覺說不出一句話,隻能幹巴巴道:“他受傷了。”
夜色逐漸濃重起來,自從出了上次之事,整個南林獵場的守衛便增加了一倍,處處皆可見巡邏之人。
周元窈帶着湯藥去尋江與安時,卻見周老太爺身着連帽鬥篷匆匆離開周家營帳。
他行色匆匆,似乎是有何要事。
莫非祖父是要去什麼地方?
但此事她倒不甚在意,前面便是江與安的帳篷,周元窈放下連帽鬥篷的兜帽,低聲對着身旁的谷雨道,“就按之前說的,你替我送進去,我在這裡遠遠望着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