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會緊張。
季徐沖像是發現了月盈的小秘密,忽然心情大好起來。
月盈沒有站在門口迎接他的失落,在這一刻,被突如其來的好心情取代。
可她還是太小了些!
季徐沖見她太過緊張,也有些心疼她。
他輕輕撫摸着月盈因為緊張而顫抖的脊背,安撫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别擔心,今晚什麼都不會發生。我會睡在菊幸齋,林嬷嬷那裡,我去跟她說。日後,她不會再拿侍寝之事來為難你。我走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夜深了,風有些涼,下次來樹上看星星,多穿些衣服。”
這是月盈第一次見到季徐沖啰嗦的一面。
以往,他總是自持身份,一個字也不肯多說,生怕多說一個字,就損了他堂堂武林侯的威嚴似的。
季徐沖要走,月盈卻仍舊抓住他的衣服不松手。
她輕咬着粉嫩的下唇,眼中波光盈盈。
季徐沖平靜地看着他,沒有欲色,隻有無聲詢問。
月盈從小在喀什草原長大,騎過最野的馬,拉弓射過大雁,徒手敢抓手腕粗的菜花蛇。
她并不膽小。
可不知為何,在侯爺面前,她總是容易緊張。
她忘了,從小被養成的膽大包天,早已在哥哥被流放,母親将她趕出寺廟,黃老爺婉拒她留在黃府的時候,就一點點被時間蠶食,片葉不留。
是她到了這裡,侯爺給她寵愛和自有,才助長了她的底氣。
她那些大膽,才慢慢回歸。
她不是害怕侯爺,她是害怕被侯爺拒絕。
她害怕太過主動,會被侯爺認為她太過輕浮。
今晚,侯爺很久都不來,她以為自己會在樹上等一夜。
但是侯爺來了!
既然他來了,她就要想方設法留住侯爺。
微風徐徐,樹葉沙沙。
月盈深吸一口氣,止住顫抖,慢慢靠近侯爺。
她一隻手攥住侯爺的衣服,一隻手緩慢的擡起來。
因為太過緊張,寝衣的第一顆扣子總也解不開,不知怎麼,觸碰到了侯爺那審視的眼神,她看到侯爺眼中的煙視媚行的自己,忽然沮喪起來。
她怎能這樣首鼠兩端。
既想讨好侯爺,留住侯爺,又想得侯爺的高看。
她不在乎外室的身份,但她不希望成為一個卑微的外室。
月盈害怕被季徐沖看輕。
忽然間失去了力氣,側過身,看向另外一個方向。
可她又害怕季徐沖會離開,攥住他衣服的那隻手,依舊抓得緊緊的,不肯放手。
季徐沖耐心地看着她,表情平靜,嘴角浮現淡淡笑意。
他故意表現的淡漠,像個狠心的獵人,等待着獵物自動走入他精心設計的的陷阱。
小姑娘還在緊張,她還沒有想好。
夜還很長,他可以慢慢等。
冷風一吹,月盈冷靜了下來,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除非她真的願意讓侯爺離開,否則她無論做什麼,都難逃輕佻放蕩之嫌。
輕佻放蕩又如何?
她都已經做了侯爺的外室,還要那些臉面做什麼。
既然侯爺願意來,願意留下,就代表侯爺也喜歡她。
侯爺什麼都沒說,她自己還瞎懷疑什麼。
月盈深吸一口氣,猛地轉身,不給季徐沖看清她臉的機會。
她猛地将臉緊緊貼在季徐沖的胸口,雙手緊緊攬着他的腰,不給他離開的機會。
季徐沖被月盈這突如其來的主動所震懾,旋即,輕笑一聲,“你是要跟我回房,還是要我陪你在樹上待一整夜?”
月盈将臉埋在季徐沖懷裡,聲音悶悶地:“回房。”
遲徐沖還要故意逗她,“回房做什麼?”
“回房侍寝!”
月盈咬牙切齒,擡頭看着季徐沖。
她不像個即将鑽入網中的獵物,反而搖身一變,成為了龇牙咧嘴的兇狠獵人。
又兇狠,又嬌媚。
季徐沖嘴角輕揚,心神蕩漾。
季徐沖将月盈打橫抱起,從窗口飛入卧房,一步步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将她放在精美的拔步床上。
他手指在月盈的耳邊拂過,帶着酥麻的冰涼,可他卻仍舊給月盈選擇的機會,“你真的不後悔嗎?過了今夜,你在想離開,就沒有機會了。”
月盈不耐煩他啰嗦,大膽的擡起手,捧着他的臉,将唇重重印在他的唇上,生疏地齧咬啃食,完全不得要領。
季徐沖輕輕一笑,将櫻粉色的帷帳。
這個夜晚靜得連樹枝都不忍發出聲響,仿佛害怕驚擾了纏綿的月色。
隻是偶爾,靜谧的夜色裡,會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和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