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侯爺的聲音,她才偷偷将眼睛眯開了一條縫。
季徐沖一邊懊惱自己太過沖動,一邊小心翼翼給她上藥。
月盈留意到他眼神中的懊惱,連忙解釋,“我逗侯爺呢,其實并沒有那麼痛。侯爺剛才很溫柔,我并沒有覺得痛苦。”
到後來,她已經嘗出些許好滋味來。
她說完,實在難為情,用被子蓋住了臉。
來福到侯爺身邊已經七年,哪怕夜裡忙到四更,侯爺也必定在天亮之前起身晨練,未曾見過季徐沖睡到此時。
來福看了看樓上,對一旁等待伺候的玉樣笑:“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啊!”
玉樣輕輕瞥了他一眼,表情裡卻是充滿了擔心。
又過了半個時辰,屋裡才終于傳水,但也沒同意玉樣進去伺候。
又過了一會兒,月盈才跟在侯爺身後走了出來。
侯爺身高颀長清瘦。
月盈跟在他身後,小鳥依人。
細心體貼的玉樣發現月盈走路的姿勢與平常不同,她邁着步子,小心翼翼地走。
玉漾說:“要不我讓人把辇擡來伺候姑娘去用膳吧。”
月盈像是受到了驚吓,用力搖頭:“不要,我自己可以走的。”
誰知走在前面的侯爺聽到這話,竟然折返了回來。
“哎呀!”
月盈輕呼一聲,用力推了一下季徐沖的胸膛,當做抗議。
季徐沖不管她是否拒絕,強勢将她打橫抱起,走去膳房。
月盈羞得不行,隻能把臉藏在季徐沖懷裡躲起來。
太難為情了!
季徐沖輕笑着說:“他們都走了。”
“哦!”月盈擡頭一看,發現玉樣和來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退下。
季徐沖好笑的問:“你在又怕什麼?”
“怕他們會說我不懂規矩呀。”
“你好好抱着,被摔下來,就算是好好守着你的規矩了。”
月盈“嗯”了一聲,将臉頰輕輕貼在侯爺的鎖骨上,從他身上聞到了屬于自己的香味。這淡淡的木樨花香雖然隐隐約約的,卻更像是從侯爺身體裡長出來一般。
這種香氣,像是代表着她和侯爺已經融為一體。
風吹過她的長裙,她好像飄了起來,也像是迎風飛舞的蝴蝶,在明媚的花草裡飄揚。
季徐沖身着寶藍色圓領長衫,月盈穿着柿紅褙子金色襦裙,杏色的披帛被風吹起得飄了起來。
一路遇到了灑掃的下人,都側過身低下頭不敢直視。但等季徐沖一走過去,他們便偷偷擡頭看。
伴随着侯爺不疾不徐的腳步,和月盈钗環玉翠的輕微的碰撞聲,兩人一路來到怡心堂。
與此同時,瓊州的港口邊,有一艘船正要開始向海面航行。
這四年以來,遲振揚經曆過金榜題名,也因為拒絕吏部侍郎提出的親事,而被發配到溧水當縣令。他這三年縣令當得頗有建樹,眼看就要再官升一級,卻又因為堤壩貪污案,被人冤枉入獄,最後又被流放到瓊州。
他離開福州之前,有人告訴他,是他母親變賣了所以家産,才買下他一條命,将砍頭換成了流放。
他流放到瓊州已有一年,忽然有人将他從礦上帶走,還說要為他平反,遲振揚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哎,一年未見,也不知道母親和小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