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
如今你面目全非,而所有人都被消除了與瑪格麗特有關的任何記憶,可是德希與薩菲爾這對兄弟卻如出一轍地對你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們一個懷着一種不可告人的目的追求你,而另一個對你疏離戒備卻又百般試探。
“沒有,在走進奧爾菲斯偵探所之前,我與白先生從未見過。”
“好吧。”這斬釘截鐵的否認令他滿懷期許的眼神黯淡了一些,他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
“腦海中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聲音告訴我,我的記憶近在咫尺,可是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失魂落魄的哀怨模樣令你想起他的少年時代,自卑敏感的小小少年被心高氣傲的哥哥橫眉冷對,被嚴苛古闆的養父厲斥責罰,那時寄人籬下的他總是小心翼翼地讨好所有人,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要強顔歡笑,他偶爾流露出的脆弱憂郁的神情就像是角落裡默默舔舐傷口的小獸。
即使他如今已成為氣宇軒昂的青年,可在你眼中他仍是那個謙遜溫和的男孩。
費盡心機讓他對你産生愛情,實在是太罪惡了,可你别無選擇,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就是如此殘酷,你對羅納德的攻略以失敗告終,如果在薩菲爾身上仍是一敗塗地,那麼你永遠都不能回到現實世界。
你沉默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安慰道:“白先生,您還年輕,不要操之過急,放平心态,您的記憶總會全盤複蘇。”
你上前一步握住他的雙手,這雙白皙修長卻粗糙如砂礫,虎口處厚厚的老繭是常年握刀拿槍所緻,可見這些年他過的是怎樣刀光劍影、血雨腥風的生活。
他下意識地想要回避你過于親密的舉動,卻折服你近乎哀求的柔軟眼神,少女柔軟細嫩的掌心嚴絲合縫地貼在他的手背上,那溫熱綿膩的觸感令他心猿意馬,當你潔白如玉的手指輕撫過他手背上那道觸目驚心的陳年舊疤時,他居然開始貪戀起這份陌生的溫暖。
他不知道你為何會用那種缱绻纏綿的眼神凝視着他,他不知道你的聲音為何是如此哀傷幽怨。
“白先生,我希望,你不會忘記我。”
***
夜色深沉,深冬的白晝短暫得令人戀戀不舍。
與薩菲爾告别之後,怠于做晚餐你徑直來到了一家咖啡廳用餐,在等餐的間隙裡,你走進了洗手間。
盥洗台那裡,一位年輕的女士正在認認真真地清洗着雙手,對你的到來視若無睹。
你在隔間裡待了約莫十分鐘,外邊稀裡嘩啦的水聲一直未停歇,看來是那位粗心大意的女士忘記了關水龍頭。
從隔間裡走出後,眼前的一幕出人意料:那位年輕的女士仍然在清洗着雙手。
那雙纖細修長的手白淨無暇,可她卻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般一遍又一遍地揉搓着雙手,似乎有什麼難以褪去的污垢,她那嬌嫩的肌膚被冷水泡得起了皺紋,但她仍不停歇。
這是個相當古怪的女人,她正值青春妙齡,但眼神卻格外麻木呆滞,看不見一點波瀾;她的膚色是病态的蒼白,見不到一絲血色,仿佛是多年未見太陽。
“小姐,你怎麼啦?需要幫助嗎?”出于善意,你關切地詢問道。
女人置若罔聞地繼續清洗着雙手,對你的關心不理不睬,你又詢問了一遍,她終于有了反應。
她關掉了水龍頭,僵硬地轉過身來,一雙古井無波的幽黑眼睛死死地盯着你。
她艱難地蠕動着幹澀開裂的雙唇,吐出微弱嘶啞的聲音:“抱歉,我隻是太難過了。”
人在極度悲傷之下會做出一些反常的舉動,也許這位可憐的女士遭遇了不幸。
你面露憐憫之色,正欲出言安慰她時,她卻瞪大了眼睛,嘴角幾乎要咧到了耳根,露出一個極度詭異、恐怖、狂熱的笑容。
“所以,那請你去死吧!”
她這癫狂的瘋态令你瞠目結舌,随之而來的就是迫在眉睫的恐懼與驚慌,你不知道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對你說這種話是意欲為何,你隻知道當務之急便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太晚了,紋絲不動的門把手無情地宣告了你的死刑。
她從手提包裡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步一步向你逼近,那閃着寒光的刀刃讓你徹徹底底地明白了她所言并不僅僅是威脅恐吓。
可是,你與她素不相識,她為何要對你行兇?!
生死攸關之際你無暇思考她的動機,對方手中那明晃晃的兇器令你落入了劣勢地位,你尖叫着驚聲求救,同時抄起手邊的花瓶砸向她。
很可惜,驟然升起的煙花綻放在深藍色的夜幕中,轟隆隆的炸裂聲掩蓋了你的求救聲,而那個女人極其靈巧地躲過了你扔過來的重物。
你的反抗顯然是激怒了她,她獰笑着向你撲來,咒罵道:“去死吧!”
你驚慌失措地躲過了她的攻擊,卻腳底一滑摔倒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從尾椎骨傳來的劇痛令你暫時失去了爬起來的力氣。
難道,就要命喪于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