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林助?林助?”
“嗯?”林路擡頭,阿順道:“你發呆好久了,電話都響兩次了,想什麼呢?”
林路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有兩個未接來電,手上的筆記本打開了,但是并沒有開機,阿順以為會看見向來有條不紊的林路慌亂一次,然而他隻是看了一眼手機又放下了,還反問道:“你見過冰山融化嗎?”
阿順搖搖頭,曉城沒有冰山,他怎麼可能見過。
林路把筆記本又合上了,看來是非常想給他科普一下,他道:“首先是陽光直射導緻的表面融化,一部分融化的水流下雪山,一部分則沿冰裂隙下滲,水的密度大于冰的密度,使冰體崩解,冰川外面不明顯,然而内部已經逐漸侵蝕分解。如果太陽光持續照射,就會加速這個過程,表面的水越來越多,就會在雪山腳彙聚成湍流,當流速大于0.1m/s時,融化的速度會呈指數增長。”
阿順聽着有些頭大,他道:“林助,你在說什麼?”
林路露出熟悉的笑容,道:“我看見了。”
阿順非常走心的奉承了一句:“您可真見多識廣。”
豎日秦河起了個大早,例行繞山莊跑了兩圈然後跑回樓上洗了個澡,然後又跑去廚房。
劉姨正要把菜拿出來,秦河大掌一擡,道:“劉姨,我來吧。”
劉姨有些驚訝,秦河許久沒下廚房了,他上班的時候為了趕時間,大部分吃快餐,匆匆扒幾口囫囵吞下,飯菜是個什麼滋味都沒嘗出來。
他沒有做早餐,封景逸如果不上班,在家他從來不吃,吃不吃主要取決于早上有沒有事,若是有事一定會吃,沒事就不吃,直接吃午飯,秦河與他相處久了也摸出一些路數來。
劉姨在一旁給秦河洗洗菜,打打下手什麼的,見他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微笑,覺着他心情應該很好。
封景逸似乎并不意外他在家,秦河給他拉開椅子,“哥,拐杖放下我扶你。”他小心翼翼的護着封景逸坐下,好像護着一個瓷娃娃。
封景逸椅子都沒有捂熱,碗裡就被放了好些菜,明明所有菜擺放的離他最近,還生怕他夾不到一樣給他夾了一大碗。
秦河又給他舀了一碗湯,“小心燙。”
封景逸這時擡眼看他,秦河猝不及防與他冷淡的視線相撞,驚惶了一刹然後瞬間錯開,他面上的熱切消了大半,安分了不少,封景逸卻微不可察皺了一下眉。
秦河今天在家辦公,他在公司實在太久了,林路怕他出什麼問題,主要是怕他不上班,工作又要落到林路一個人頭上,所以當秦河隐晦的說他要休息幾天的時候,林路答應了。很奇怪為什麼秦河要問林路而不是封景逸,畢竟封景逸才是大老闆,封景逸讓他暫代總裁一職時,讓他有事直接問林路,别找他,林路是個認真負責的好助理,總不會像大老闆一樣撒手不管。
秦河看着白花花的文件,他這輩子寫過最多的字就是這段時間了,畢竟不是從小就接觸管理,處理起來有很大的壓力,而且他總覺得這是他哥才能做的事,他哥比他厲害,他說他是一個粗人其實不假。如果封景逸不來找他,他現在還在那個小鎮上生活,或者出去尋找奶奶戀人的消息,錢花光了就一路走一路打零工,然後繼續尋找下去,可是某天封景逸找到了他,把他帶回了家,他的世界從此天翻地覆,他有了親人,有了一筆遺産,衣食住行也不用他操心,雖然他和他哥沒有血緣關系……
秦河目光一暗,頭一次認真思考起他和封景逸的關系,陳管家說封景逸的家人已經在二十多年前全部離世,如果沒有封老爺子的遺願,封景逸他現在會在哪裡?他想到在封老爺子墓前時封景逸那轉瞬即逝的淚水,想到他讓自己惡補的那些知識,想到他對自己雖然嚴厲卻傾囊相授毫不保留,想到他幫自己突破爆發力硬生生挨下的那一拳……
秦河越想越慌,好像隐隐發現了什麼東西,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但是那種快要失去的感覺逐漸占據了他的心。
他急匆匆往封景逸房間走去,不經意往樓下一瞥,這一瞥目光就移不開了,他看見一個陌生的青年被陳管家帶進來,青年打扮的很時尚,是時下流行的新款,青年無需引導直往一樓拐角的房間而去,秦河記得那個房間好像是空的,他準備敲封景逸的門才發現被他從外面鎖上了。
他心裡疑惑,走向一樓拐角,遇到迎面而來的陳管家,“那個人是?”
陳管家溫和的笑了,“這個……您還是親自去問家主吧。”
“來多久了?”
青年臉上并沒有陌生人訝異的表情,不像是第一次來。
陳管家回憶了一下,道:“一個星期左右。”
那麼長?他居然一次都沒有發現?
秦河覺得好像錯過了很多東西,還沒消化完,又聽陳管家道:“其實不止一個,這個是時間最長的,其他幾個,恐怕二少爺您都沒見過吧?”
秦河點點頭,他哥找那麼多青年來家裡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