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教室的時候,朝陽真紀敏銳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從教室門口到座位的一條路,往常都會被人無視的一段過程,今天卻隐隐有視線為她駐足。
帶着惡意的、嘲笑的、期待的,假意談笑間瞟過來的餘光,控制不住上拉的嘴角,還有裝模做樣的憐憫。
所以呢?這次又是什麼?是桌子裡的死老鼠,還是椅子上的膠水,或者又有什麼新的花樣等着她?
她無所謂地想着,他們霸淩女孩的時候至少不會拳打腳踢,更多是想看她出醜,或者用惡毒的言語攻擊。
至今為止最狠的趁她上廁所在她的水杯裡下了瀉藥,她告訴那個新來的、有正義感又喜歡她的老師後,老師把全班罵了一遍也沒有人站出來,最後那個水杯被人摔碎了。
她沒有試圖去問那些看戲的人,蹲在地上收拾玻璃碎片時手被紮出了血,放在嘴裡吮吸的時候還有餘地安慰自己,至少報複手段不是在她下樓梯的時候推她一把。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家看起來就不像請不起律師的樣子。
她裝作随意實則暗暗提高警惕,路上沒有剛拖完地的水漬,讓她一路平穩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椅子上沒有不幹淨的東西,坐下的時候也沒有晃動,朝陽真紀這才安心地把大部分重量移到椅子上。
書包扔在地上的後,她垂眸掃了一眼桌子裡,沒有東西,很幹淨。她從來不會把自己的東西放在裡面,多出來的東西才屬于異常。
所以到底是什麼?她有些煩躁了,未知總是比已知更讓人恐懼,這點惡作劇還到不了讓她恐懼的地步,但防不甚防的陰險伎倆讓人頭疼。
所以是什麼?
一個面目模糊的女孩看她坐穩,和旁邊的人結束了對話,湊到她身邊來,“真紀,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這家夥是誰?朝陽真紀花了一點時間去想她的名字。
對方沒有被她高冷的沉默擊退,臉湊得更近了,擺出誇張的笑容:“今天是情人節哦。”
朝陽真紀直視着對方本該是眼睛的地方,她還是想不起對方的名字,但她記起了對方的身份。
她是“朋友”。
這個詞讓她心有不快,好像印象中已經有人占據了這個位子,把她們相提并論對那個人造成了冒犯。
真奇怪,明明她根本沒有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難道是她潛意識造了一個會對她好的虛拟朋友?
但這個人——朝陽真紀死死盯着這個湊過來的女孩,的确單方面做了她三個月的朋友,雖然演技不怎麼樣,到底讓她這三個月過得舒服了些。
三個月的友情遊戲要收網了嗎,要結束了嗎?
朝陽真紀一直不說話,視線又盯得對方發毛,女孩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甚至還能看出些氣急敗壞。“難道你忘了給我帶義理巧克力了嗎?”
當然不會有那種東西。朝陽真紀神情恹恹,她大概猜到對方要做什麼了。
“沒關系哦,愛子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的,但是愛子給真紀帶了哦。”女孩從包裡掏出塊包裝好的巧克力,揚了揚示意給她看,放在桌子上推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