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的組别分類其實沒那麼雜,特别是在你跨組别混過,被上面的人意識到你的價值後。
日野雅史從沒有這麼清晰地認識到這個道理,在他接到那位先生發來的任務,要求他調查接手他實驗室的負責人是否有異心,證據确鑿就處決的時候,感到自己像個兢兢業業慘遭壓榨的牲畜,為組織的資本家本質感到窒息。
他接到芙蘭特郵件的時候隻覺得對方是在嘲諷或者單純惡趣味使然,沒想到後面還有這一茬。
他好歹是實驗室的上一負責人,這種事他不應該避嫌的嗎?
還是說,咱們組織是沒有可用的人了嗎?
即使心裡的小問号再多,日野雅史還是得老老實實的蹲點調查。
當他再度踏入這棟爛尾樓,通過暗道走進組織的地下研究所時,熟悉的冷氣鋪面而來,恍惚間他以為自己還是這所研究所的研究員。
很快日野雅史就從舊夢中蘇醒過來,他的體表被針刺般的寒意紮得發麻,他意識到這具身體已經不适應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了。
他用自己過去的卡在銀白色大門旁的刷卡機上刷了一道,“滴”的一聲,顯示屏上出現“歡迎Chardonnay回來”的字樣,
權限是剛加上的,失去研究員身份後他就沒有自由出入的權限的,但調查所需,那位先生不介意他這點合理的小要求。
之前他在研究所實習工作的那年也很少在這裡用到這張卡,他不怎麼需要出入,對外就說這裡包吃包住,待在這裡潛心研究,偶爾回家也隻是嫌實驗室裡的闆床太硬而已。
研究員的夥食還挺好,至少比實驗體時期的糨糊的賣相好得多,看上去更讓人有食欲。
反正他不怎麼喜歡交際,和同一研究所的研究員也就是打個招呼的關系。
哪怕得到一具親和力更高的殼子也改變不了他骨子裡的冷漠。
日野雅史默默盯着大門無聲滑開,露出污穢與痛苦的天堂。
他向路上見到的熟人點點頭算作打招呼,對不認識也許是這幾個月加入的新人則面色冷硬的無視過去,哪怕對方主動打招呼也不搭理。
認識他的人不在意他的态度,倒是很意外很久沒露面的人突然出現,畢竟在這裡被消失的人大多在人間消失,再也不會出現了。
三個月過去,這所研究所的格局沒變,日野雅史很快找到了之前自己負責的那件實驗室。
他用卡劃開那道門,坐在自己一起最喜歡的椅子上,從架子上抽出實驗過程的報告翻看。
他先大略看了看,心中呵呵想笑,難怪那位先生會讓自己來調查,換了琴酒可能根本看不懂這些數據。
這個負責人若不是個廢物,就一定有什麼别的心思。
三個月前這個實驗就快結束了,他交出去的時候都自我感覺像把自己的論文發表前拿出去給别人抄,三個月過去了,實驗進度居然還和三個月前差不多,隻是把自己的實驗換個條件從做一遍。
還是說他也覺得來的是琴酒那樣什麼都不懂的人?
他在這間實驗室晃悠了幾圈,查詢了儀器的使用記錄和大門的出入記錄,越發清晰意識到對方心思不純,漫不經心地等候他的後繼者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