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野雅史木着一張臉。
他還能說什麼。他就說,那位先生要見自己準沒有好事。
啊,感謝你琴酒,如果不是你在車上的那針預防針,可能此刻的我會忍不住跳出來痛罵資本家的無情剝削吧。日野雅史在心中捧讀。
好歹是研究組出來的為數不多的代号成員,尼古拉斯負責的當然不止bw7,可以說bw系列的實驗都是在他一力掌控,是實打實的人才。
原本這樣的人才在組織裡也說得上珍貴,不能随意抹殺。但人才本人可能不是很滿意組織裡的生活,畢竟組織薪水高是一方面,沒有自由是另一方面,追求不同沒什麼好說的。
他想要退出,組織又哪裡是能讓他随意辭職的地方,想要離開隻有死路一條。
現在尼古拉斯死了,研究組的職位有了空缺,自然要找人頂上。
日野雅史之前還是尼古拉斯負責的bw系列中bw7研究所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員工,這種技術含量高的工作領導信任是一回事,能力是另一回事,他承蒙上司提拔也不好越級提拔,别說人心浮動,他自己都不認為此時能勝任這一職務。
他很想說現在自己可以走了嗎,但那位先生已經和宮野志保聊起來了,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中還有長輩對小輩的慈愛,難得一見。
也是。雖然那位先生不會在意組織事務的細枝末節,但宮野夫婦負責的項目很重要,貝爾摩德作為成功的實驗品都如此受寵,那位先生會認識他們也是理所當然的。
“很高興聽到你完成學業的消息,你可以接手你父母留下來的工作了。”
“雪莉,這将是你的代号。”
日野雅史臉上的笑容一僵,又趕緊放松下來。所幸在黑暗中沒人注意到,隻有正在旁聽的琴酒向他投來一眼。
***
日野雅史拒絕了琴酒送他回去,以不能引人矚目為理由,剛出郊區就要求放他下去。
他無視了琴酒懷疑他腦子有病的眼神,向剛得到代号的雪莉露出一個友善的笑,決定自己走兩個多小時回去。
雪莉歪過頭去,權當沒看到對方的笑容。
依然是司機的伏特加小聲哔哔:“大晚上一個人在外遊蕩才引人矚目吧。”
日野雅史一下車,琴酒就迫不及待地點燃了他咬了一整晚的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個煙圈。終于舒暢了的他吩咐伏特加道:“别管他,他愛走就讓他走回去吧。”
他的手指抵在中控台上,漫不經心地敲了敲。
郊外的空氣還算不錯,雖說毗鄰東京,至少比市區糟糕的空氣好多了。
日野雅史深呼吸,難得清爽的空氣讓人聯想到北海道的冬天,呼吸間肅殺的涼意讓人從鼻腔到喉嚨都生疼,幾個呼吸間,呼吸道和肺葉仿佛附上一層冰碴子,寒冷遍布全身,四肢都不聽使喚。
他一舉一動好似行走在刀尖上,手骨和腿骨一陣鈍痛。他的軀幹部分燒灼起來,手腳卻還發涼地厲害,下意識用手一捂腹部,發現是胃的位置。
哦對了,今天他入口的東西隻有早上起來的那杯水,整個上午和中午都花在盯梢上了,下午也沒時間吃飯。
他沒有胃病,但前幾天他也沒有好好吃飯,靠着便利店的便當和飯團對付了幾天,冰箱裡剩下的蔬菜已經扔進垃圾桶了,保質期長一點的罐頭也吃完了,剩下的都是些佐料和醬料。
這個時間點他也不想做飯,不如直接去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買點東西填飽肚子。
日野雅史打開地圖導航,低着頭悶不做聲地走了快一個小時。
他當然也可以選擇打輛車回去,不過那樣他從下琴酒的車上下來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就是因為不想呼吸車内的污濁空氣才選擇下來的啊。
他頭發昏,意識卻無比清醒,這一個小時的行走還不至于讓他的身體感到疲憊,至少沒有越來越難以忽視的胃痛讓他心煩。
他的經驗告訴他,嬌弱胃部的抗議隻會持續一段時間,然後就會意識道身體的主人鐵了心不願進食,最後偃旗息鼓,所以再忍忍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