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劃開水流,脈絡間有麻麻的癢意,像果凍一樣滑溜又厚重。
摸到終點的那刻,累積的疲倦在接觸到充足氧氣的瞬間轟然爆發,耳邊的嗡嗡聲蓋過了其他的聲音,腳闆接觸到泳池底部站都站不穩,更别說爬出泳池了。
比他快一步的松田陣平都上岸了,他還待在泳池裡,臉頰充血,維持着右手撐着頭顱的動作。
“你這家夥怎麼了?”松田陣平正要嘲笑他,看他這副樣子蹲下來,“你沒事吧?”
“卷毛混蛋。”日野雅史喘着氣,說話斷斷續續,平時輕微的聲音更加低迷,罵起人來都有氣無力:“我沒事,隻是有點低血糖。”
“黑毛敗犬,你每天吃速食産品,遲早有一天身體受不住的。”
日野雅史沒力氣反駁他,隻是默默挪開了扶額的右手。
松田陣平沉默地看了他一會,見他沒有反駁的意思,向他伸出手來打算拉他一把:“還難受嗎?先出來吧。”
另外四人也發現不對立刻趕過來,先一步的萩原研二憂心忡忡地問:“日野,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送你去醫務室?”
日野雅史借着松田陣平的力上了岸,對趕來的衆人露出個虛弱的微笑,向萩原研二搖了搖頭,狀似無辜的眨眨眼。“我沒事,班長和降谷趕快去起點吧,馬上就是你們那組了。”
諸伏景光與被指名的兩人對視一眼,轉過頭來對他說:“日野,把衣服換了吧,穿着緊身的泳衣很影響呼吸的。”
“我真的沒事,我隻是沒吃早飯而已。”日野雅史自然看出他們不信,想試着為自己辯解,被比賽靠後一點都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啊對對對”推入了更衣間。
身處獨自一人的環境後,日野雅史徹底放松下來,面無表情地把身上的連體泳衣脫下來。
一些邊緣處被勒出細密的紅痕,被壓迫的肉塊在受到解放後發出歡欣的樂章。
他當然知道不是什麼低血糖或者緊身泳衣的問題,身體漸漸衰弱的根源和症結,他心中其實早就有了答案,隻是他一直在回避——
“叮鈴鈴——”
“叮鈴鈴——”
日野雅史猛然被打斷思緒,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在響,他從換下的衣服裡翻出一塊手機。沒有了衣物的遮擋,鈴聲清脆了許多。
他在按下接通前看了眼撥号人。
是他的前上司,目暮十三。
“滴”。他怎麼會打電話給自己?
“摩西摩西,是日野君嗎?這裡是目暮。”
“這裡是日野。”
“日野君,你快過來一趟吧,你妹妹采女蓮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