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受害者身上有三處傷痕，分别在腹部，頸部和頭部太陽穴處。”伊達航一時還不适應死者從犯人到受害者的身份轉變，受害者這個詞說得尤為艱難，特别是在他的目光轉向松田後。

“緻命傷是太陽穴的打擊傷，腹部的傷口内髒血管破裂，有内部出血的症狀。頸部有被掐握的痕迹，鑒識科的報告也表明了他的動脈有受到壓迫。”他揉了揉太陽穴，向兩人解釋道。

“犯人應該是先打擊受害人腹部使其失去反抗能力，再握住受害人的脖頸将其抵在牆面上控制他的行動，最後猛擊受害人太陽穴使其死亡。”伊達航把案件模拟說了一遍，這是在會議中得到的結論，“很專業的一系列動作，受害人在此期間沒有反抗的機會，推斷可能是職業殺手所為。”

按理來說他是不能給其他科室的人看這種案件相幹的線索的，但這方面其實查得不是很嚴，其中可操作性強，何況他們在警校時就不是會在意這些教條的人，不然也不會一起承包警校的澡堂了。

“有兇手的線索嗎？”松田陣平急切地追問。

伊達航遺憾地搖搖頭，“附近的監控被處理的很幹淨，本身也是沒有人經過的小巷子，沒有監控也沒有目擊證人，很難找到犯人的身份體征和行蹤去向。”

“犯人掐住受害人脖子的時候應該是有戴手套的，鑒識科沒有在脖子上找到那個人的指紋。”

松田陣平放在桌子上的手一下子收緊，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一個個淺坑。

“那另一個炸彈犯……”他的聲音幹澀，心中充滿了失去線索的痛苦，喉嚨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在一旁安靜聽着的日野雅史身體一僵，手裡拿着的一張證物圖的照片也被他捏出一絲褶皺，又被他反應過來後細細撫平。

他低着頭掩飾自己的心神不甯，盯着那張頸部的證物圖，這次戲劇的受害人安靜地躺在地上，身邊被圍繞着身軀畫出一條白線。他死相凄慘，怒目圓瞪，面色蒼白，越發突出脖頸的一片猙獰的青紫。

“我們懷疑兩個炸彈犯之間分贓不均，另一個炸彈犯先下手為強，想将對方打暈後偷走财物離開，沒想到對方立刻死亡了。”伊達航說出了警方目前的判斷。

“強烈敲擊太陽穴可能會出現緻死症狀，但更多是顱腦受到損傷導緻震蕩乃至昏迷，犯人一開始可能沒打算讓受害人死亡。”日野雅史意識到自己已經沉默很久了，哪怕是為了不被他們看出不對也不得不開口插入對話。

他根據自己的專業，斟酌着提了幾句。

他也沒在說謊，從哪裡動手更容易緻命他當然清楚，事實上他更傾向于把對方送進研究所為他接下來的實驗添磚加瓦，哪裡舍得讓他一死了之便宜他。

可能是盛怒之下沒控制好力道，不然他還要找人把對方運進他的實驗室。

“但他還是死了。”松田陣平緊皺眉頭，“激情過失殺人？可是受害人沒有反抗，兇手還帶了手套特意遮擋指紋，不對，現在的天氣戴手套也算情有可原……”

他的手插進自己的一頭卷毛裡，煩躁地薅了一圈。

“沒關系。”松田陣平握緊了拳頭，憤憤說道：“像他們這樣以挑釁警方為樂的人，遲早會再次犯案。那個時候，我一定會抓住他的。”

“我會将他繩之以法，讓他在監獄裡好好反省自己的罪過。”

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都振奮起來，好像找到了前進的目标，又變成了那個會說隻要踩下油門就好的松田陣平，變成那個日野雅史記憶中意氣風發的松田陣平。

日野雅史轉過頭看他，幾乎要被他的光芒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