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身上雖然有鍛煉痕迹,但是并不能與長久見血的狙擊手相比,看熟練的命令口吻估計也是久坐辦公室發号施令的那類人,要處理他不會困難。
可直到男人在他面前蹲下,把針管紮進蘇格蘭的血管,他也沒有動作,手抓在蘇格蘭的臂膀上沒有松開。
作為潛入搜查官的理智告訴他,如果他還想繼續在組織裡潛伏下去,就不該在一位地位不明的組織成員面前去維護其他機構已經暴露的特工,這種緻命的錯誤會給他的潛伏帶來巨大的阻礙。世界上發生的每件事都會留下痕迹,即使他真的處理掉了對方,也難保組織不會在後續調查中發現什麼,他又剛巧不是那麼經得起查的身份。
“我可不能讓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把我的功績帶走。”最後他隻是按照萊伊的人設冷冷來上一句,看着針管裡的液體被推入。
“你的功績不會消失。”
似乎是覺得一管肌肉松弛劑還不夠,對方對他做完保證後,居然又摸出了一管長相相似的針管,拔下針頭上的保護套,手指觸摸鋒利的針尖。
這下赤井秀一确認了對方大概真的是組織研究組裡哪個吃飽了沒事幹出來找素材的瘋子研究員,而不是蘇格蘭東家那邊來回收他的人。
哪個正經組織的研究員都不會幹出給原本狀态完好的人注射過量肌肉松弛劑的事,他甚至懷疑對方給蘇格蘭打第二針就是為了看到對方更加痛苦的表情,且毫不懷疑這些研究員會這麼做。
很快他不知道名字的戰友——暫且稱呼他為蘇格蘭——就表現出了窒息反應,不愉快的體感讓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從容,眼睛死死瞪着破壞了他自殺計劃的人,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又迫于藥劑的作用說不出口。
赤井秀一看到他痛苦的樣子,手緩緩握緊。
這個角度赤井秀一看不到男人的表情,隻能看到對方淩亂的頭發,頭頂的發旋和動作平穩的手,預想對方大概還挂着那張無所謂的臉。
也是,這種人怎麼會在乎實驗體的感受呢?
赤井秀一在心中認定的瘋子研究員把又一管液體打入蘇格蘭皮下,見它徹底消失才拔出針管。
确認了對方徹底失去反抗能力,研究員歪着頭,似乎是在考慮怎麼把人扛在自己肩上。
“需要我幫你嗎?”赤井秀一主動提出幫助,救人行動看起來是沒什麼希望了,理智催促着他從這位從未見過的組織成員身上得到更多寶貴的情報。
當然,他也沒覺得對方會應下來,語氣裡還有幾分嘲諷。
狙擊手過人的耳力讓他聽到了姗姗來遲的腳步聲,自然知道是誰趕來的赤井秀一視線遊弋,開始思考這個場面再加入一人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啊,謝謝,不過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霞多麗終于找到了合适又省力的姿勢,把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扛在肩上。
“嗯……好吧,我也不能讓你的報告上什麼都不寫。”
“告訴琴酒,霞多麗帶走了蘇格蘭。”他給了赤井秀一一個能交差的代号,思考片刻後補了一句:“順便幫我提醒他一句,帶走看中的實驗體是我的權利,就算是那位先生,也不會多說什麼。”
剛才起就不斷響起的樓梯聲終于到了盡頭,已經快要落幕的天台迎來了遲到的演員,舞台上的其他演員也開始表露不滿。
赤井秀一擡起眼睛,看到表情猙獰的金發男人站在樓梯間的陰影裡,在他視線過來的一刻瞬間變臉成合理範圍内的陰郁,這些在場的四個人都沒有什麼好臉色了。
“你來晚了,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