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偵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日野雅史站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抱着反正案子破不出來也影響不到他們部門kpi的混子想法,找了個地方舒舒服服地坐下來,準備開始擺爛看戲。
他相信伊達航能解決這件案件,再加上還有那個孩子,不缺他一個參與獎。
他不說話,目暮十三也不好把他晾在一邊,隻好強迫自己忽視他的存在,不要被對方幹擾道。
被人盯着後背破案的感覺很别扭,尤其是破案進度遇到砠頓的時候,目暮警部隻覺得在隔壁部門丢了臉鬧了笑話。
雖然他和日野雅史關系還算不錯,沒有中森銀三和毛利小五郎那麼緊張,日野雅史也不至于當面嘲諷他。
日野雅史隻是警銜比他高,其實并不是他的直屬上司,管不到他頭上。每次各部門述職的時候就落在在目暮十三前排靠右的位置,一擡頭就能看到對方在座位下偷偷轉筆,一副無聊得要死的樣子。
日野雅史視線再度落到放置在花瓶中的微黃小花上,撐着頭光明正大地發呆,在不屬于自己的片場可勁摸魚。
水仙啊。
他一直不喜歡這種味道太重的花,朝陽真紀身體不好,找來的保姆再頑劣與她作對也不至于在這地方做文章,還可以順理成章地躲過化妝和香水的環節。成為男性後,他更有理由對這種東西嗤之以鼻,并退避三舍。
也許是因為不會影響到自己,他對待這些的态度也寬容了許多,至少和芙蘭特交流時不會再想着讓對方去外面散散味,等味消了再來和他說話。
不過說起芙蘭特……日野雅史想起自己近來在早間新聞上看到對方成為了長野奧運大臣,荒缪感在心底像泡泡一樣咕噜咕噜地升起。對方是仕途似乎太過順利了,再這樣下去十多年後,他不會看到對方當選日本首相吧!
日野雅史越細想越覺得有可能,前期芙蘭特發展大多是靠自己,但她到底是組織的爪牙。随着她越走越順利,到達足夠高的層次,組織也不介意推她一把,助她登上最高的一層,并在一定程度上借以控制公明黨。
他不由得細思恐極,在中午剛過的暖陽下打了個寒顫。
果然,日本是沒救了吧。
回過神來後的案件似乎有了新的發展。
日野雅史擡手揉了揉保持一個姿勢有些僵硬的脖頸,茫然地看向不知道為什麼坐在地上昏睡的毛利小五郎。
這是什麼了?毛利小五郎被人襲擊了?他怎麼暈過去了啊?
“哦!終于出現了,沉睡的小五郎!”
之前都是以圍觀群衆身份撞見搜查一課和毛利小五郎的辦案現場,轉頭就走的日野雅史雖然也聽說過毛利小五郎的名頭,可大部分時間都把它作為毛利偵探事務所營銷的噱頭,以和其他偵探做出形象上的區分。
怎麼可能有人能一邊睡覺一邊說話啊?還是說是毛利小五郎是個品牌,背後其實有人在給他出謀策劃,給他做偵探界的槍手?
至于大衆猜測的人格分裂之類,因為特殊的研究項目對人腦頗有研究的日野雅史否認了這種猜測。人格分裂通常不會共享彼此之間的記憶,就算毛利小五郎知道自己另一個人格的存在并主動提供線索,也會出現因為遺漏和偏差,線索缺失的情況下更難以推理出事情真相。
不過……日野雅史去滑雪前在波洛咖啡廳的那個案件,中途他似乎也被誰射了針麻醉,不過因為他體内殘餘至今的抗藥性沒有讓對方得逞,他仔細提防對方的下一步攻擊,卻像和空氣鬥智鬥勇了半天。
會讓他感到眩暈的劑量足夠讓普通人昏睡上幾個小時,也許那次襲擊并不是沖着他來的,隻是為了随便拉一個人給幕後黑手做工具人。
至于會這麼做的人——日野雅史隻能想到一個,他視線移向那些邊邊角角,試圖找尋出一個可疑的假小孩。
沒找到。
唔,畢竟自己停留在一個地方,低處的視角受限,突然撐起身體也會顯得很奇怪。不過沒關系,對方沒有出現在他視野中就是最大的證據,本來一個很有精力總是跑來跑去的孩童突然安靜下來,一定是有什麼更吸引他的事物。
那邊的推理似乎已經進入了尾聲,毛利小五郎的手僵硬地擡起,指向縮在一邊默不作聲的店員。
“這場案件的真兇,中谷冴未小姐,就是你吧!”
中谷冴未至始至終都很冷靜,保持着和日野雅史剛進店時一樣的職業微笑,即使被指認為兇手也絲毫沒有慌張。
“毛利先生認為,我為什麼要殺了店長呢?”
“八雲小姐,你和大鹿久司昨晚是為了什麼而吵架?”毛利小五郎的聲音沒有繼續和她争執下去,話頭一轉指向了本來嫌疑更大的八雲喜久惠。
“啊,啊。”突然被指名的八雲喜久惠一怔,而後揪了揪燙卷過的鬓邊發,停頓片刻後回答道:“因為那個人出軌了,被我發現了證據。”
“你發現了什麼證據?”
“我抓到他在天台給人打電話,他居然喊對面那邊的人叫寶貝,我質問他在和誰打電話,沒想到他直接把電話挂了,這還不夠明顯嗎?”
“那麼,你知道他的出軌對象是誰嗎?”
“那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一直被詢問這種問題的八雲喜久惠有些煩了,尤其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綠了她的人是誰,這顯得她很遜诶!
毛利小五郎的聲音還要繼續下去,卻被另一道聲音打斷了。
“是我哦。”
中谷冴未還在笑,她的笑容像一張面具焊在臉上,禮貌得虛假。
“你承認是你殺害了大鹿久司是嗎?中谷冴未小姐。”知道對方就是兇手後的目暮警部覺得這樣輕松的笑容礙眼極了,沉下臉來詢問道。
“是的,我承認了。”中谷冴未聲音輕快了些,比起成熟靠譜的店員更添了幾分活潑,話語的内容則更加殘忍。“原本我隻是想要他的手而已,沒想到他中途醒過來想要反抗我,沒辦法,我隻好做得再絕一點了。”
“你為什麼想要他的手?”目暮警部聽了對方離譜的動機解釋,一下很多話堵在心裡,最後隻問出了這一句。
連一直在旁邊負責記錄案件信息方便案件結束後處理報告的高木涉都忍不住擡頭,想聽聽看對方還能說出什麼離譜的内容。
坐在一旁看戲的日野雅史也一挑眉,抱着這場戲的劇末收場的期待,伸長了脖頸繼續圍觀。